外头的寒风仍然在呼啸,但已经吹不到里面来了。
我趁机喘了几口气,随后转头看向单燕,发现她也在看着我,不等我开口说话,她就冷冷道:
“那喇嘛是个假的,他身上有黑坎儿的纹身。”
什么?
黑坎儿?
我愣了一下,赶忙问道:“什么纹身?你怎么知道的?我刚才为什么没有看到?”
“还有,你说的黑坎儿是什么?”
“你看不到,是你眼睛废物。”
单燕沉声说道:“响马知道吗?”
这我当然知道。
只要是在国内混江湖的,哪个不知道响马是什么意思?拦路抢劫的强盗,又称“响马子”,指盗贼,马贼等作恶多端,为非作歹之人。
“对,你说的都对,但是看来你不知道,当年改革开放过后,大部分的响马都充了军,跟着蒋公逃难去了,唯独有那么一批——”
单燕语气生冷道:“自称黑坎儿的响马,仍然活跃在国内,用另一种方法隐藏了身份,这些人有个很明显的特征。”
“他们的手指关节上,会写四个字。”
“与天同寿。”
这个解释让我有些意外,刚才我压根就没有管那个引路的喇嘛是什么来历,我的目光就只是在打量周围,观察环境,为自己寻找后路。
而且,这四个字可不是一般人能纹的。
“你的意思是,你刚才看见那个老喇嘛的手指关节上有这四个字?”
我有些不敢相信,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女人的眼神也太好了。
“对,刚才他伸手关门的时候,我看到了。”
单燕闭上了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在国内也是小有名气了,连黑坎儿的大名都没听过?”
我摇了摇头道:“没听过,金戈兰荣才是我的主场。”
奇怪的是,单燕这一次并没有出言嘲讽,而是主动替我辩护道:“你不知道也正常,洪门当年在民国跟黑坎儿斗了一段时间,抢装备的抢装备,干仗的干仗,后来都销声匿迹了,没人知道他们去干嘛了……”
“算了,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白费力气。”
我当即便回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些喇嘛根本就不是喇嘛,他们跟锡克族人干这种事,一定有什么隐情!”
“你爬过来一点,趴在我的腰间!”
“动作快点!”
单燕听到我的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你在说什么玩意?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有这种心情?”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被她歪曲了,听起来有一种让她觉得被冒犯的意思,便立马解释道:“你的身躯比较小,绳子没法完全把你绑住,我腰间的皮带上面藏了一把刀片,是我提前准备的!”
“你过来把它弄出来,割断绳子,剩下的交给我和库马尔!”
她听到我的话,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猛然反应过来:“你……是装的???”
我微微点头,平静说道:“对,这就是一个局而已,可惜那傻子导游上当的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
“赶紧动手吧,不然一会儿就没机会反击了。”
单眼的执行力很强,听到我这么说后,就立马爬到了我身旁,把脑袋伸进了我的腰间,同时伸出了舌头。
“唔……还真有刀片!”
我叮嘱她小心点,就看到她用舌头卷着刀片抬起了头,随后一个漂亮的后仰,将刀片顶向空中,而后任由它落在了手里,稳稳用两根手指接住。
我看的有些发愣,这女人绝对有点真本事在身上,不愧是从洪门出身的高手。
“别他妈盯着老娘看了,转过来!”
她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立马配合,转身递上了手。
刀片割绳子并不简单,但我们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花了不到三分钟时间,我就挣脱了开来。
但我们刚一活动手脚,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嘘!”
我连忙打了个手势,让单燕跟我一左一右,守在门的背后。
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库马尔,他神色匆匆,看起来一副不妙的样子,背后并没有其他人跟着来。
当他推开门的瞬间,我们两人一拥而上。
“啊!”
库马尔吓了一跳,但看清是我们之后,立马就对我们低声道:“不好了,王,情况不大对劲!”
“这些喇嘛都不是真正的喇嘛,刚才我看到他们在庙宇里吃肉喝酒,打牌赌博,好不快哉!”
“根本就不是那些净心,净神的喇嘛!”
我和单燕对视了一眼,看来她说的没错,那么真正的喇嘛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但那些家伙看上去都不太好惹,王,我猜测他们和朗特一样,都是人贩子,只是为了藏在这里,躲避通缉!”
库马尔神色阴沉地说道:“数量加起来大概有着十二个人左右,不清楚他们有没有携带武器!”
“现在怎么办?我没有头绪了!”
“上来的时候,朗特让我不要带武器!”
“他现在正跟那些喇嘛在喝酒吹嘘,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拿钱走人了!”
我看向了单燕,对她说道:“当响马的都有本事,这帮人如果真是你说的那些余孽,你有几成把握能撂倒?”
单燕不屑一笑,而后伸出手来,从自己的头发里面,神奇般地拿出了一根银簪:“至少比你多。”
我看到她这个动作,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便回头看向库马尔:“你去想办法拖住他们。”
“顺便把具体的人员分布,告诉我们。”
“剩下的,交给我。”
库马尔见状,立马就意识到我们要干什么了,认真的盯着我们问道:“王,这很冒险,不如等我回去调警员上山,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开什么玩笑?”
不等我说话,单燕就讽刺道:“你的警员有下面那些锡克族人多吗?没有的话带他们进来,就是打草惊蛇。”
“甚至有可能害了我们。”
“别碍事,按他说的做。”
库马尔想要反驳,但这个接近四十岁的男人也不是那种冲动的性子,自己想了想,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