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算是一个据点,适合休息,距离出去的道路也很近,车也停放在边上,明天一早我们就能够立刻出去。
收拾好所有装备。
我们带上赵百灵和黑大个,开始往回走。
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这个黑大个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样,并没有继续吼叫、挣扎。
突然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这倒也省事了。
不然我们还得腾出力气来,把他打晕过去,然后再把他扛着一路回到林中木屋里面。
赶路的途中,有小旺在前面带路,我们几乎越过了所有的陷阱,还有毒虫什么的,都避开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在途中不断打量着这个黑大个,生怕他出现什么异动,挣扎起来伤人,就不免得多看了他几眼。
哪知道,他也时不时抬头看着我,那一双眼睛明晃晃的,即便脸上的毛发覆盖了整张脸,我也能察觉到他的目光。
这家伙该不会看上我了吧?
我下意识缩了缩屁股。
别说。
还真有这个可能。
看他的样子,估摸着在这东部丛林里待了不少时光,心理上恐怕早就出现了一点变态的迹象,就看变态到什么地步了。
到了林中木屋后,我们把炉子点燃,睡袋铺开,又吃了点压缩饼干,总算是安安静静打算睡觉了。
“小旺,你去哪里?”
“哎!”
红毛小猴子却并没有停留,而是挣脱了童童的怀抱,钻入了外面的丛林里面,一下子不见了。
我揉了揉童童的脑袋,对她轻声说道:“那只大猴子,说不定是小旺的父亲呢,小旺也要回家交差了。”
“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
“乖啊。”
童童眨巴着大眼睛,对我点了点头:“好吧,陆哥哥,明天我想出去吃好吃的,可以吗?”
“可以。”
我答应了她,在丛林里面待了这么久,出去休整一番享受一下,肯定是没问题的。
大伙收拾的差不多后,纷纷躺进了睡袋里面,我看了一眼苏莫离,她也安然进入了梦乡,这才放下心来。
守夜的人肯定是少不了的,我自作主张成了这个角色,一方面盯着赵百灵、黑大个二人,另一方面也能考虑接下来的走向。
这两个家伙,都被绑在房间的角落里面,随手用一张毯子盖上了,确保不会被冻死。
我给自己泡了杯热茶,一边拿着羊皮小绢打量,一边喃喃自语着:“这半张地图,指引的地方,似乎就是这座山。”
“那么另一半,指向的又是什么地方?”
“山底下的秘宝,是否会给我提供其他的线索呢?”
我脑子里把每一件事都排列的清清楚楚,到头来却发现疑问还是重重,很多事情到现在都还是一头雾水。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纠结了,着急恐怕也没有意义。
“船到桥头自然直。”
“车到山前必有路。”
“走一步是一步吧。”
我伸了个懒腰,正好尿意来袭,回头看了一眼黑大个和赵百灵,两人似乎都已经靠着木屋的墙壁睡了过去。
我便放松了一些警惕,慢悠悠走出了林中木屋,找了个黑漆漆的地方,打算解手。
然而。
我刚解开裤头。
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道风声。
紧跟着。
一只粗壮的手臂。
压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冒起,但这一次却并没有感觉到危险,反而是听到耳边传来了颇为嘶哑的声音:
“别乱动。”
“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回答错了,我轻松拧断你的脖子,只需要一秒钟。”
我知道,是那个黑大个。
这家伙……
果然会说话!
但我压根没有发现,他是如何挣脱绳子跑出来的……
换句话说。
他一直都在装模作样!
只为了等我放松。
等我们所有人放松
然后伺机动手!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遇见过这种威胁程度极高的存在了,用毒蛇来形容他完全没错。
可他明明可以趁着房间里所有人睡觉的空档,动手解决所有人,再来解决我才对。
“你问。”
“你想知道什么?”
我心中似乎猜到了点什么。
没有跟他反抗的意思!
打算看看,他想知道的。
跟我想的,是不是一样!
“我问你,你是从哪个地方过来得?”
“你老汉儿叫什么名字?”
长时间没有跟外界接触的人,应该都曾经遇到过这么一个问题——语言功能退化,说话口齿不清。
但唯独从小听到大的老家话,却能够深刻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稍微动一下念头就能说出来。
这就是母语存在的意义。
我瞬间就听出来,这家伙所说的话,是云贵川一带的方言,也就是说他的确是地地道道的华夏人!
“我是从……”
“我老汉儿名字叫……”
“我爷爷的名字叫王……”
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回答了他的问题。
一秒。
两秒……
三秒。
十几秒后。
我明显感觉到,那只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竟然变得有些颤抖了起来,紧跟着我又听他说道:“把你龟儿手里头的羊皮小绢拿给我看一哈。”
我没有反抗,老老实实掏出了羊皮小绢递给了他。
交出去的瞬间,我脑海里就自动浮现了反抗的方法,但我并没有这么做,因为我察觉到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寒意散发出来了。
这意味着,他对我没了攻击性。
“没错了……”
“没得错了……”
“狗日嘞。”
“狗日嘞王老汉儿!”
“老子替你守了二十年的秘密!”
“你这个狗日嘞,终于派人来了!”
“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
这个黑大个。
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架在我脖子上的手,也放了下去。
我一脸诧异地转过身去,发现这家伙正抱着爷爷给我的羊皮小绢,哭的稀里糊涂,声音听起来极其嘶哑。
我不是没见人哭过,这么多年来,很多女人都曾经在我面前袒露过脆弱的一面。
但男人,基本上没有。
可这家伙的哭声,我听出了无数情绪。
有解脱、有痛苦、有释然……
我没有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