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珞没想到,这个时间竟也会有人来桃林。
不过如今,她与燕西楼之间的事情已经聊完,便直接为其指了个相反的方向,让他离开,自己则看向来人的方向。
因为行走习惯的不同,每个人的脚步声也都存在着细微的差异。
安珞听着那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总觉得有些熟悉。
她懒懒地靠在古树上,直觉这来的似乎还是个熟人。
待到看清来人是谁,安珞眯了眯眼,不免庆幸燕西楼离开得及时,否则以此人的身手,怕是要被他发现。
待到那人走近,安珞站直身。
“五殿下。”安珞行了一礼,微微抬眸,“殿下怎么在这?”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好像重生之后,就总见到闵景迟?
街上、家中、春日宴上,甚至还有京兆府的大牢、和这护国寺的后院……还真是到哪都能看到这人。
闵景迟垂眸看向树下的身影:“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安珞微微一怔,眉头轻蹙,“昭王殿下是如何知晓,我在护国寺的?”
她可是昨日从京兆府回去后,在与大哥约定了前往护国寺的事,之后安瑾并未出府,这闵景迟是如何得知他们今日来了护国寺的?
难道是恰好在他们离府后,去了安府询问得知?
可又有什么事,能值得他一个皇子,特意追到城外来找她?
“……我并非是知晓安小姐在这,才来了护国寺,我是来追查春日宴皇兄被刺杀一事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安珞的不解,闵景迟解释道。
“今早有人到京兆府报案,说是在城外见到了那下毒之人,我这才与尤大人出城搜查,他去了太清观,我来了护国寺这边。”
“这事不对。”安珞立刻断言,“那人是闵景耀的手下,又精通易容改形之术,春日宴后,他要么会被灭口,要么便是早早躲回了齐王府中,又怎么会出现在城外,还被人看到?”
这两日她出门时,的确有见到那下毒宫人的画像,已张贴满了大街小巷。
可既然已知道那人是闵景耀的手下,安珞觉得这种搜查也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毕竟这刺杀一事,闵景耀不知谋划了多久,定然早藏好了身后的尾巴。
如今这些是调查也好,搜索也罢,不过是为了给太子一个交代。
安珞并不认为这事到了最后,真能将闵景耀给揪出来,怕最终也不过是随便扯出只替罪羊,无疾而终罢了……
等等!替罪羊!?
“我亦是怀疑这其中有诈,到了护国寺,又听闻怀珺和安小姐正巧在护国寺,这才前来找寻,想听听安小姐的想法。”
闵景迟说着,目光扫过古桃树下比往日更多了几分的花瓣,和些许的断枝,目光微顿。
此处看起来似乎发生过一场打斗,再回想起刚刚安珞那两个丫鬟的表现……他默默收回了目光,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安珞却是察觉到了闵景迟目光有异,她顺着瞥了眼古桃树下的断枝,在心中暗暗骂了燕西楼两句。
不过闵景迟不问,她倒也乐得装傻,只如他所言,与他说起对下毒之人的猜想。
她说道:“如今能确定的一点,那下毒之人的行踪,一定是被有意透露给你们的,换句话说,你们今日这趟搜查,一定会有所发现。”
闵景迟闻言点头,安珞所言与他的预测相符。
既是故意设局引他们出来,又怎么会让他们无功而返?定然是还又另外的准备,这场戏才能演得圆满。
“按我所想,你们可能遇到的情况无非两种,要么只是具尸体,表明这下毒之人已死,如此一来唯一的线索中断,这刺杀一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要么,这下毒之人会被活捉,待到审问之后……他会供出幕后的指使者。”安珞眸光微沉。
闵景迟听懂了安珞话中之意,亦是目光微凛:“你是说……栽赃。”
安珞点头。
以闵景耀的狠毒,比起直接让那宫人当替罪羊,他更可能借此机会排除异己,岂不更是一箭双雕?
她看向闵景迟,提醒道:“这最有可能被栽赃的对象,你和三殿下首当其中,但三殿下一向闲云野鹤,对朝堂之事并不关心,闵景耀既是意在储君之位,想来还是选中你的可能性更大。”
“不会是我……”闵景迟却是摇了摇头,“若不是三哥,怕会是朝中哪位大人,近来左相一党在朝中略有式微之势,闵景耀怕正想着要杀鸡儆猴。”
安珞闻言,看向闵景迟的目光微微诧异。
这昭王,为何就认定闵景耀不会对他下手?
若刨去太子不论,那么就只剩下三个有争储之力皇子——闵景风、闵景耀和他,三人之中乃是三皇子为长,他养在皇后名下,为嫡,只有闵景耀才是真的嫡长不沾。
且闵景迟本就与太子一心,若太子亡故,则太子一党众人定会归附于闵景迟,就像上世一样,他才是闵景耀最大的威胁。
他到底有何理由,认定闵景耀不会嫁祸于他?
安珞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头绪,不过这与她本也没多大关系,她只与闵景耀有仇,剩下的倒是也懒得探寻。
“若是朝堂之事,我就不得而知了,怕只能五殿下自去与太子殿下商量。”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