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里,路希宁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待在小院里面,日子一长,前院除了一条走路的小径,全都被她种的满满的。
一块块方格地参差不齐的排列着,里面分别种着有香葱,油菜,菠菜,卷心菜,西红柿,黄瓜,圆椒……这些。
黄瓜,西红柿,圆椒这些路希宁都是直接种的嫩苗,一簇簇间隔相同,小小的嫩苗在微风中随风摇曳,像是在对路希宁微笑……
最近几天里,每天的最高温度能达到二十多度,一到中午,就算是路希宁在院子里穿个半袖都会觉得热,这几天,反倒是家里的有些潮湿,就连小丸子和野兔都不乐意在家待着了。
路希宁每天会趁着午间阳光最旺的时候,将家里的被褥拿出来晒一晒,晚上睡在蓬松的棉花里,一夜好梦。
还有那群小鸡仔,也在足足长大了一圈,也没有之前那么可爱了,都长出了坚硬的翅膀,每天上午的时候,路希宁都会将小鸡仔放到院子里,用栅栏围成一个小圈让它们在里面活动。
连带着家里的两只母鸡,每天定时定点的产出两个鸡蛋,路希宁是生怕母鸡霍霍了自己一院子的菜,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将母鸡放出来,就圈在鸡窝里。
还有这六只小鸡仔,路希宁估摸着等到六月份天气再热一点的时候,就能放到院子里面养着了,就现在,有个别的小鸡就已经在尝试“越狱”了,纸箱子都已经被啄坏了一个了,而且时间一长,味道也很臭,闹心啊!
但是,这一切在路希宁想到肉质鲜美的鸡肉后,一切都可以忍受,她甚至想再抓几只养着,到时候想吃就能直接宰了吃,多美啊。
路希宁从赵黎家移植过来的葡萄藤已经长出新的嫩叶了,光秃秃的枝头有片片绿色,小绿芽变成了小叶子,看着就让人欢喜。
最近几天,路希宁明显感觉到了家里野兔的浮躁,她已经提前准备好纸箱子,在里面放了柔软的衣服铺着,一切准备就绪了。
家属院里面也有养兔子的人,路希宁特意虚心的过去请教了一下,那个嫂子告诉她,等生的时候,她只需要将兔子放进去,往里面放上水和食物,将盖子合上就可以了。
她在废品站找到的那本书籍上面也记载,兔子是一个敏感的动物,极其缺少安全感,需要隐秘、黑暗的环境,还需要注意,不能触碰野兔,生崽子的时候,兔子野兔的母性会爆发出来,会很暴躁……
这些注意事项路希宁全都认真的记了下来,每天也都注意着野兔的动向。
这天,一个很寻常的午后,路希宁刚睡醒就感觉家里有稀稀簌簌的声音,以为又是小丸子在作怪,她爬起来就准备教训这个坏家伙了。
结果,刚走出客厅就看到小丸子乖乖的窝在地上,两只耳朵垂下来一直注视着某个角落。
路希宁顺着狗的视线扭头一看,就看到了不停地抓墙的野兔,而且在努力的拔毛像是在做窝。
路希宁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靠近野兔,在确定它不会抓伤自己的前提下,耐心的摸了摸它的毛发安抚,迅速的将野兔转移到了纸箱子里,尽职尽责的当起了临时兽医。
——
随后,路希宁也没有一直站在那里,收拾完东西带着小丸子一起出去干活了,这条狗目前只会撒娇卖萌讨饭吃,但是陪伴也是很重要的,说不定长大之后就会变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呢。
兔子生产时一般在凌晨或者半夜,虽然现在这只野兔看起来很难受,但是应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路希宁早就在纸箱子里准备好充足的水和食物,尽量不去打扰野兔。
正好前几天路希宁从李招娣家讨来的花种子还没有种,现在时间刚刚好。
她要了芍药和月季的种子,就打算种在屋檐下的两侧,以及大门那里的位置,剩下在小径的边缘随意撒上一些种子就好。
小径的边缘还被路希宁撒上了葵花种子,葵花对于生长环境的适应能力极强,几乎是种上就能长出来,天生的向阳而生,金黄的花瓣环绕在花盘四周,中间的花蕊下排列着密密麻麻的葵花籽,非常的好看。
正当路希宁带着帽子弯腰干活的时候,何敏也拿着东西出来了,她看到后笑了笑,随意的问了一句,“嫂子,小石头睡着了?”
路希宁问的话却是正中何敏下怀,,何敏忍不住吐槽道:“可不是吗,小小年纪鬼精鬼精的,我也就只能在他睡着的时候出来干活了,要不然,我在前面种,那小祖宗能给你在后面拔。”
路希宁没忍住眉开眼笑,戴着草帽下面的清丽面容皮肤白皙,眼眸黝黑,睫毛翘起弧度,小翘鼻上面有点点汗水,红唇如墨……
何敏一下子就看呆了,少女站在阳光下畅快大笑,美的不可方物,世间的绝色……
“妹子啊,你这小脸长得真俊啊,嫂子看一次喜欢一次,你妈可真会生你啊!”
何敏在心里还补充道,难得还是一个心性纯良,待人礼貌的人,顾营长真的是捡到宝了,要是她,一准舍不得把离开这么长时间。
路希宁一听,笑容更加的灿烂,她拿出手帕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汗珠,动作行云流水。
“这顾营长也快回来了吧?”
“是呀,估计十几天就能回来了吧。”
路希宁也有些不太确定,顾方洲走之前说的是五月末,她每天是数着数字在过日子,心里面对于顾方洲的思念与日俱增。
“哎呀,那就好,这新婚夫妻就是太不容易了,刚结婚就分开了,嫂子和你说,你赶紧和顾营长生个孩子,这有个孩子陪伴也就不那么想了,这怀孩子也是有技巧的……”
路希宁眼瞅着何敏一下句话就要向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她连忙打断道:“嫂子,这小石头什么时候上学啊?”
何敏一听,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也没有揪着话题不放,路希宁暗暗松了一口气,擦了擦突然冒出来的虚汗,耳尖却是肉眼可见的有些微红。
“嫂子打算今年秋天就将他送到咱们部队的托儿所去,我看那里面还有刚吃奶的孩子呢,方便的很。”
“把他送过去后我也能去找份工作上班,不然成天围着孩子转,跟个老妈子似的。”
……
一说起孩子,何敏有说不完的话,而路希宁在一边默默的当一个听众,时不时的附和几句就好。
两人说话的时候手上面的动作也不停歇,院子里面种的花花绿绿的。
“嫂子,我看门外面还有一大片的空地,咱们也能用来种地吗?”
路希宁家院外的小巷有很大的地方,每天从其他地方路过的时候,她能看到有些家属已经将地围起来种上菜了,她本人也很心动。
她每天活力无限,有使不完的力气,这些日子都泡在菜上面了。
“能,你想种什么直接种就可以了,我就打算在外面种几个番瓜吃的。”
“那真的太好了,我打算用来茏葱,正好种的已经长大了。”
路希宁之前撒下的葱种子早就已经出苗了,一簇簇拥挤在一起,不分开很难长大,她打算留一部分吃,剩下的全部都种到外面,反正这年头葱就不是一个稀罕的东西,也没人偷。
何敏早就已经在院子里面将葱种好了,也不需要去外面折腾了。
相较于路希宁种的花花绿绿的,何敏都种了一些常吃的,后院也种了粮食,没办法,家里人多,也不能总出去买粮食。
说干就干,路希宁拿了一把锄头就出去开辟土地去了,戴着手套,不一会儿就开辟出了一片土地来。
说起来,门外这块地很有可能之前就种过,土质疏松,不用想也知道是田如兰去年开辟的,不得不说,这老太太种地真的是一把好手,物尽其用。
把地挖出来后,路希宁也不着急种,看了一眼时间,到了晚饭的点了,进屋先给自己热了一碗饭。
路希宁之前在公社买回来的大肠被她换了一种做法,卤大肠,她在家做好后给街坊邻居都送了一些过去,还有人和她打听做法呢。
结果一听要用那么多的白面,望着路希宁的眼神稍微带着一些不赞同,却也没说什么。
路希宁对于这些根本没有受影响,她也就是在吃和穿方面略微有些花销大而已,其他地方也没糟蹋钱啊!
前几天卤好的肥肠被路希宁放在井里冰镇着,吃到今天也只剩下最后一顿了,路希宁给自己蒸了一点米饭伴着,晚饭就这样完美解决了。
吃过晚饭后,路希宁将家里木箱子里剩下的菜苗全部都挖了出来,用土包好,仔细的放在了一个小盒子里,打算给赵黎送过去。
劳动节结束后,赵黎也忙完了,每天除了调节家属间的家庭矛盾也没有其他事情,每天几乎都能按时回家吃饭,
果然,等到路希宁过去的时候,赵黎正在院子里面弯腰干活,见到她后笑颜如花,放下手中的工具就拉了进来。
“小路来了,吃饭了没有啊?”
路希宁乖乖巧巧的,面上温柔,“婶子,我吃过了。”
“那可惜了,正打算让你在这吃完饭呢,要不在吃几口?”
路希宁闻言面上一囧,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拒绝,“不用了,我就是来给您送些菜苗过来。”
“这个黄瓜、西红柿、青椒、圆椒……”
路希宁依次数过去,赵黎面上也是一喜。
“太好了,谢谢你啊,我正是需要这些呢。”
“好,婶子,那你寻个时间种上吧,我先走了,上课也快到点了。”
接着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主要还是围绕着普通话班的,赵黎希望路希宁能吃些题,测试一下这些军官这段时间的效果。
其实普通话这种内容,和说话一样,必须要多练习,军官们处于这个氛围里面,效果自然就会明显。
路希宁能够明显感觉到这段时候有些人的普通话水平等到了极大的改善,这也就说明了自己的方法还是有用的。
——
一天忙碌完回家后,路希宁收拾好才再次小心翼翼的掀开纸箱子看了看。
昏黄的灯光照射并不刺眼,路希宁看到野兔卷曲着身躯静静的卧着,旁边她放进去的蔬菜和水有动过的痕迹,暂时还没有生崽子。
路希宁动作谨慎的再次将盖子合上,打算在等一等,要是明天还没有生就去找有经验的嫂子问一问,这种事应该不能着急。
夜阑人静,大地上万物都进入了梦乡。
怀着这样的心情,路希宁也静静的深呼吸几下,进入了属于自己的梦乡吧
半夜,路希宁似乎隐隐约约间听到了一阵声音,只是年轻人睡觉睡得太沉,没有意会。
等到她早晨睁开眼睛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大脑灵光一闪间,瞬间清醒了过来。
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路希宁一溜烟的就跑向了客厅,只是就差临门一脚,她又有些犹豫,手伸出去好几次都害怕的缩了回来。
就在这时,屋外何敏的声音如仙乐一般响起,“妹子,今天的牛奶给你放墙上了啊!”
路希宁赶紧“嗒嗒嗒”的跑出去将何敏叫住,“嫂子,你过来我家一趟,那个野兔好像生崽子了,我不敢看。”
她的表情有些许的沮丧,她不知道为什么,害怕掀开后看到什么……
“真的啊,那嫂子过去看一看。”
何敏一听,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跑过来打算看一看。
家里的大门还锁着,就在路希宁准备过去开门的时候,这才意识到她没有穿鞋,头上一排问号闪过,乖乖的回房间穿鞋去了。
等到何敏进来后,动作也下意识的轻快了起来,生怕惊扰到野兔。
她大胆的伸手把盖子掀开,就看到野兔身下蠕动着的红色小崽子,趴在路希宁放着的旧衣服上,眼睛紧闭着眯成一条缝,像个小老鼠似的,嘴上却是不老实,即使看不见也能精准的找到喝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