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苏培盛的时候,温实初再三检查了那个祈福小荷包:福袋里面的药草原就是太医院配置的,没有半点问题。
苏培盛带人回来,家书没丢,内容确如安陵容所说。
她好像真的没有半点想要伤害六阿哥的意思,只单纯想要一个龙子的福袋为自己的母亲祈福。
所谓诬陷李妃,似乎也是因为过于担心六阿哥,一时着急被奴婢误导。
花是花房奴才送的,还是今早才拿过去的。
仿佛所有一切都是误会,情有可原。
李妃方才还恨不得让皇上立刻发落了安陵容,这会子瞧着安陵容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开始同情心泛滥。
她自己还跪着,仍感叹道:“顺贵人还真是孝顺哦。”
擅借皇子之福,不是小事,最后皇帝念在安陵容一片孝心,未加重罚,只说未能管束好下人,叫她在延禧宫禁足思过。
宝鹃杖毙。
皇子之母被诬陷,理当加以抚慰,皇上复了李妃封号,仍是齐妃。
又念六阿哥体弱,先留在年世兰身边,乳母随同照拂,不必去阿哥所,准许沈眉庄时时去探望。
闹了一天的养心殿,总算安静下来,晚膳过后,皇上早早歇下。
“皇上分明心疼煦嫔,为何不直接降恩旨,让她亲自照顾六阿哥,偏要累得臣妾来背这个名声?”
“你如今学了些医术,有你照顾,我放心,再者……”
年世兰等了许久,没等到下文,遂问:“再者什么?”
近来隆科多等一众老臣,多次密信参奏年羹尧,包括年羹尧曾经信任的部下岳钟琪。
为君者,不得不为大局着想,他不能帮着年羹尧逃脱罪名,可私心里,还是想替世兰保住她哥哥的性命。
沈眉庄的父亲沈自山因平乱有功,由济州协领升任山东巡抚,她外祖乃是京中清流名臣,在朝中都是有一定威望的。
若世兰能与沈眉庄交好,他日前朝有事,也有人能够帮年家说两句话。
只是这些话,皇帝不好明说。
他浅吻年世兰,道:“再者,也让你适应适应有孩子的生活。”
年世兰发现皇上最近想跟自己要个孩子的愿望十分浓烈,却不接话,只道:
“留下六阿哥,再把温宜接过来,皇上这养心殿便是新的阿哥所,还要不要处理正事了?”
“不在养心殿,明日你得回你的翊坤宫了。”
年世兰脱口而出:“真的吗?”
“这么高兴?”皇帝翻了个身,压道:“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我而去?”
“哼,皇上烦了倦了,要召别的妹妹了,偏还要赖臣妾。”
“这么能说会道?让我瞧瞧,你究竟是哪张嘴更厉害!”
红浪阵阵,一番折腾,皇帝实言相告,说是河南秀才罢考,他得亲自过去一趟。
这也是他明知安陵容此举背后还有更深原因,却还草草处置的缘故。
他要离宫一段时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世兰树敌,所以今日复齐妃封号,还特意说是年世兰前几日提过。
至于安陵容,人关在延禧宫,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年世兰趴在皇帝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带着事后微喘的声音,道:“皇上这一去大抵要多久才能回来?”
“要看事情处理的进度,顺利的话,快马来回,不过几天,可既然去了,许多事情得要一并处理妥当了才行。”
“皇上……”年世兰欲言又止,“不必担心宫里,臣妾必然会为皇上打点好一切,不叫皇上担心。”
而今皇后没有实权,太后避而不出,后宫是实打实在年世兰手里,皇帝自然是放心的。
他打趣道:“怎么了?舍不得?”
年世兰抬头看着皇帝,手抚着他的脸廓。
这段时间在养心殿,每日和皇上一同去给太后请安,然后一起回来。
他去上朝,她去睡回笼觉,等他下朝一起用膳,然后他批折子、她处理后宫的事情,各有分工。
有时候他看折子能气得摔杯子,见她悠闲看话本,便故意将她书抽走,非要她安慰两句,说些偏着他的话。
偶尔她也会拿后宫的事情去烦他。
过了亥时还不见他回寝殿,她也会去闹他。
会在空闲的时候,品诗论画、下两盘棋,商量吃什么。
他会为她簪发、为她选衣裳,有一次还弄了两套洋装分别换上,让洋人画像。
撇开身份不谈,当真像极了一对平凡夫妻。
年世兰柔声道:“皇上会想臣妾吗?”
若非此次有暴力反抗,皇帝听到这句话,必得要将她一并带上,“你放心,等办完事,我立刻就回来。”
“臣妾很放心。”年世兰侧脸躺下,“皇上无论到哪里,都不用想臣妾,臣妾会照顾好自己的。”
皇帝只当她临别难舍,所以在说些宽慰自己的话,没有多想。
离别的前夜,宁静而祥和。
天一亮,銮驾离宫,年世兰从养心殿回到翊坤宫,众妃嫔请安后,说了些各宫需要处置的事情便将人打发回去。
沈眉庄主动留下。
有圣旨和六阿哥,她留得合情合理。
年世兰并不阻她看孩子,沈眉庄看完六阿哥,巴巴来到年世兰身边,又开始为甄嬛求情,“嬛儿说有人要害娘娘,还请娘娘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