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意思,无事不许去烦贵妃,皇后娘娘又病着,两宫请安都免了,后宫姐妹们倒是都得了闲。”安陵容道。
齐月宾听了,虽也觉得如此不妥,想想似乎也合理。
“年前她哥哥年羹尧平定青海之乱,年后她侄儿年富平定桌子山叛乱,她病着,皇上自然是要格外关心些的。”
“其实……”安陵容端起茶杯,状似无意道:“那晚华贵妃若不是淋了雨,也不会生病。”
“淋雨?”齐月宾有些意外,“这倒奇了,年氏那性子,谁敢叫她淋雨?”
“是啊。”
安陵容将那晚的事情告诉了齐月宾,只是隐去了自己用情丝香的部分。
“那会子嫔妾正要服侍皇上安寝,华贵妃娘娘冒雨而来,衣裳都湿透了,那可怜的模样,嫔妾瞧了都不忍心。”
“惯用的伎俩。”齐月宾哼笑一声,见怪不怪道:“从前在王府时便如此,皇上不去她那里,她便使手段、装可怜,将皇帝抢了去,连独属于皇后的月圆之夜,她也不放过。”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贵妃娘娘还是没什么变化。”安陵容微笑着,闲话家常一般。
她低头喝了口茶,“虽说祖宗有规矩,而今中宫势弱,端妃娘娘您又不便出面,年家再立新功,嫔妾瞧着,华贵妃不日便会册封皇贵妃。”
“再要听之任之,只怕封后也不是没有可能,真到那个时候,事情就难办了。”
齐月宾捏着帕子掩唇咳了两声,病容之下有忧虑之色,若年世兰入主中宫,她莫说是报仇,便是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
安陵容见齐月宾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立刻转移话题道:“有太后娘娘庇佑,嫔妾瞧着,娘娘您的气色比从前好了许多,对了,前段时间不是说婉柔格格要进宫吗?怎的快一个月了,也不见有动静?”
“世家贵女,总是有许多事情要忙的,不着急。”
一句“世家贵女”叫安陵容脸色差点没有挂住,“嫔妾还以为太后和娘娘您都忘了,这才随口一提。”
并非齐月宾忘了。
太后上个月便想要安排乌拉那拉·雯若进宫,是齐月宾给太后请安时,暗暗提醒了几句,太后才吩咐下去,让雯若晚些入宫,这些日子安心学习琵琶刺绣惊鸿舞。
这些才艺,雯若原也是会的,只是要她更像纯元一些,包括走路的仪态、描眉画鬓的方法、甚至平日吃饭喝茶的小习惯。
于齐月宾而言,雯若是极为关键的一步棋,便是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效果。
若成,华妃彻底失宠指日可待,齐月宾便也可将这些年受得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自然,皇上容不下年世兰的孩子,皇后却要拿自己当刀子使,齐月宾没有忘掉这笔恨。。
从小妹家书上说,雯若那个小丫头野心很大,同样是乌拉那拉氏,真进了宫,未必不能废了宜修、立雯若。
安陵容初来投诚,弱小无助,让人心生怜悯,可是时间一久,才知此人心细如发、多思多想,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齐月宾用之防之,许多事并不愿完全告知。
再者,太后只是起意要将雯若接进宫来,宫中便已传言纷纷。
齐月宾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来的这步棋,可不想将谋划中的事情提前泄露出去,功亏一篑。
怕安陵容多心,齐月宾又道:“谋局要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大家都盯着婉柔,婉柔进了宫,反倒什么都做不得,便是要叫宫里淡忘些。”
“娘娘思虑周全。”
“物极必反,盛极而衰,甄常在说登高跌重也是这个理,皇上现在宠着年氏,眼里也见不到其他人,岂不知便是衰败之兆?且等些日子吧,皇上倦了乏了,自然会去看旁人。”
齐月宾想到甄嬛,心中有些可惜,选秀时自己是一眼看中甄嬛的,没想到她心气如此之高,几句纯元传言便无心恩宠。
安陵容微笑附和,“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娘娘所言甚是。”
与前世皇后相比,齐月宾虽有心思,但少了几分毒辣,她的目标便只有皇后和华贵妃,若非说还有别的,大抵是还奢望一丝皇帝的恩宠。
其他的,便是想要,也是绝无可能的。
便是因此,安陵容才放心借她的东风。
只是安陵容总觉得齐月宾不是全心信任自己。
“现如今宫里人人怀孕,娘娘被华贵妃所害,一个人在宫里也是寂寞,嫔妾倒有个一箭双雕的好法子,既能让华贵妃吃点小亏,又能将温宜公主养在娘娘膝下。”
知道齐月宾谨慎,安陵容补充道:“便是不管用,也可以全身而退。”
“哦?”齐月宾来了兴致,“什么好法子?”
安陵容附耳说来。
齐月宾听罢蹙眉,连连摆手,“不可不可,万不可做那伤害龙体之事。”
“娘娘误会了,只是叫皇上歇息两日罢了。”安陵容左右瞧了一眼,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嫔妾听御前的人说,华贵妃夜夜缠着皇上,不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