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娘娘,敬嫔娘娘让人传话,说温宜公主出事了。”
“曹琴默还没把公主抱回去?”
“说是娘娘不在,她不敢擅自抱回。”
好个不敢!
年世兰在圆明园就防着皇后那边对温宜下手,陷害自己,谁知还是没能躲过去。
冯若昭派人传来消息,说日前太后想见温宜,特意召吟香将公主抱过去,刚好给太后诊脉的太医也在,顺便给公主也看了下,谁知竟发现公主体被人用过慢性毒药。
彼时皇后还在回宫路上,后宫大小事宜,都是冯若昭和沈眉庄商量着去办,她俩倒是有心拖到年世兰回来,奈何事情发生在寿康宫,太后当即处置,她二人不敢、也不好多说什么。
太医江慎原是负责照看公主脉象的,现下被降职、罚俸,吟香挨了顿板子,被送进慎刑司,两个负责公主膳食的翊坤宫宫女,直接被杖毙。
冯若昭寻了机会,悄悄让人将消息送到年世兰这里。
周宁海担忧道:“慎刑司那种地方,吟香姑娘挨了那样一顿板子,只怕现在也凶多吉少了。”
手还真长,竟敢趁自己不在,对翊坤宫的人动手。
年世兰皮笑肉不笑,哼了一声,拖长了声调,道:“很好。”
这是在杀鸡儆猴。
太后一向以大局为重,若非物议沸腾,她老人家万不会在年家势力达到巅峰的时候,对自己动手。
想必这段时间去太后宫里请安的妃嫔,都要将寿康宫的门槛踏破、嘴皮说破了吧?
太医说公主的身体情况,接触毒物该有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前,人还在圆明园,这显然是要将年世兰也攀咬进去,不过太后顾忌着年家,只说奴才不用心,不许继续查。
“是本宫小瞧她了。”
颂芝揣度着年世兰的话,问道:“娘娘的意思是皇后?”
“皇后?”
皇后自然是厉害的。
人不在热河,却能给皇帝送个纯元周边,设计不可谓不巧妙;尚未回宫,就把脏水泼到自己头上,直接带走两条人命,心思不可谓不歹毒。
可年世兰从未小瞧皇后,她说的是曹琴默。
就算年世兰不在后宫,皇后的人也休想进去翊坤宫。
只有曹琴默,唯有曹琴默,能接触温宜公主,吟香必是念及曹琴默是公主生母,所以才放松了警惕。
生母。
冯若昭能为甄嬛的女儿不顾性命,曹琴默竟然要亲手害自己的女儿?
她明明那么宠爱温宜,是怎么忍心的?
也不知道皇后待她,究竟是威逼还是利诱,才叫她下如此狠心。
“娘娘要不要告诉皇上?奴婢瞧着,皇上真心宠爱娘娘,必然会给娘娘做主的。”
“傻芝芝啊。”
年世兰看着颂芝,总觉得她眼神里透露着清澈的愚蠢,她是怎么做到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永葆天真的?
还真心?
皇帝的真心那都是批发来的,值不了几个铜板。
他宠自己?他能有多宠自己?
不过是行宫里没有旁人罢了。
他那么喜欢甄嬛,在甄嬛饱受失子之痛时,依然可以转头去专宠安陵容,照样能跟安陵容说出“此时此刻,自然是爱你多一些”的话。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所以行宫里这些缠绵的夜,不过是彼此逢场作戏罢了,撞过南墙,还分不清帝王的宠和爱,那自己可真是该死。
不过眼下自己再得宠,也不过是区区妃嫔,如何与太后、皇后的权力对抗?
这件事还得要皇帝出面。
问题出在,太后直接下令惩处吟香,也是暗中警示自己,皇帝不会看不破这层意思,自然也就不会为了小小宫女,去忤逆太后。
直接请皇帝做主,叫他为难,那自己这段时间的贤惠岂不是白装了?
“不着急。”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皇后没回宫就先动手,除了要撇清关系,应该是更怕自己回宫就要晋封吧?
端妃瞧着是个摆设,到底与华妃平起平坐,可若自己成了华贵妃,那可就是真正的妃嫔之首了。
年世兰摸着皇帝送自己的私人小印,想到那枚贵妃宝印,她其实并不在意什么贵妃不贵妃的,可既然皇后这般看重,那这个贵妃,她当定了!
敢对自己身边的人动手,本宫保证,这一次,乌拉那拉氏也可废后!
“传信回去,告诉慎刑司的精奇嬷嬷,吟香若有不测,本宫要她全家陪葬!”
周宁海阻止道:“不可啊娘娘,奴才知道您疼爱吟香,可此事是太后的懿旨,您若为了个婢女,与太后为敌,实在不值得。”
救命这种事,怎么还能分值得与不值得呢?
“太后对本宫的态度,从来都是年家决定的,无所谓为敌不为敌,只要吟香还活着,本宫无论如何都会去救她!不只是吟香,你和颂芝。”年世兰目光从周宁海看到颂芝,所有她们这些在自己身边尽心做事的,“本宫在一日,便会保你们一日。”
颂芝听罢,立刻红了眼眶,“娘娘……”
皇帝来陪年世兰用过晚膳,和她一同品词论画,前些天她还总央着自己给她讲解,而今已渐渐有了自己的见解,就是角度总是那么别具一格。
细想来,却又莫名与自己契合。
不愧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总是格外贴心些。
皇帝瞧着是愈发中意,他握着年世兰的手,道:“你今日好似有些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