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被扑倒,脖子上被咬上那么一口,这辈子就算结束了。
年世兰手里按着袖箭,却不再有短箭飞出,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此时,林中咻咻声急促而来,霍青云找准时机出手,一连五箭,灰狼应声倒地。
空中又飞落下数枚羽箭,倒地的灰狼被射成刺猬,饶是如此,叶澜依仍怕灰狼站起来,又上前补了两刀。
年世兰只觉得腿软。
“世兰!”
皇帝反握剑柄,箭步上前,将年世兰扶住。
侍卫冲了过来。
霍青云跪在皇帝身前,“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引见楼之后,霍青云官升一级,得幸护送銮驾来围场,又有机会在木兰秋狝崭露头角,皇帝再次褒奖,将其留在身边做了二等侍卫。
“查!给朕严查!!!”
皇帝将年世兰抱上马鞍,“皇家禁地,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朕的人!”
“微臣领命!”
皇帝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回到营帐,皇帝先命太医给年世兰诊治。
“臣妾鲁莽,连累皇上遇险,还请皇上降罪。”
此事可大可小,即便年世兰也是受害者,若有人借题发挥,她和整个年家都可能遭殃。
“这是做什么?”皇帝将年世兰扶起来,“此事与你何干?快起来。”
“臣妾一开始就不该出去。”年世兰有些后怕,“皇上先前直面恶狼,可有伤到?”
“那个……”皇帝没记住叶澜依的名字,“驯马女挡在前头,朕无碍。”
年世兰紧紧抱着皇帝,呢喃道:“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皇帝知道她吓坏了,轻轻拍着年世兰的后背,柔声安慰,确定年世兰并没有大碍,仍叫太医开了药,安神压惊。
他松开年世兰,伸手抚摸着她脸上细细的血痕——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树枝划到的,有些心疼,却故意责备道:“经此一遭,以后可还乱跑了?”
无论几世为人,这样的险况都是她第一次遇到,年世兰将头埋进皇帝胸口,声音闷闷道:“臣妾不敢了。”
皇帝摸着她的脑袋,声音轻柔有力道:“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驭风林的事情,很快在营地传开,听说全营的太医全被召去主帐,皇后也匆忙赶来。
皇后是真的关心皇帝,也是真的没想到皇帝会过去。
“御前的人是怎么当差的?!照顾皇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是都想进慎刑司吗?!!”
御前的人,连着苏培盛也一齐跪了下去,“奴才无能,还请皇后娘娘息怒。”
“朕无事,只是……”皇帝有意在此处停顿。
谁会想要华妃的性命?
朝臣不会拿一个女人出气,尤其是皇帝的女人。
合宫里,皇帝只带了皇后和华妃过来,有能力、有动机做这件事的,似乎只有皇后。
“华妃受了重伤。”
皇帝的目光落在皇后脸上,仔细捕捉每一寸的变化。
“重伤?”
多重的伤?
皇后忍不住往帐内看去,关切道:“华妃可还好么?太医如何说?”
“朕去的及时,只伤了脸,性命算是保住了。”皇帝并不许任何人进内帐,“她现下还未醒。”
“性命无虞就好。”
皇后一点破绽也没有露出来。
皇帝略感欣慰,总算皇后没有因为争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他面色舒缓,“皇后这些日子在围场辛苦,再有两日便要启程回宫,还有许多事要操心,早些回去歇息吧。”
“多谢皇上关怀,华妃有太医照看,皇上也要以龙体为重。”
离开主帐,剪秋忍不住道:“今日不是连怡亲王也来了吗?皇上怎么还会出去呢?”
皇后微微摇头,神思不属,“皇上竟然为了华妃,怀疑本宫?”
“娘娘……”
“年世兰这是要成为第二个乌拉那拉·柔则吗?”皇后冷笑一声,又笑了一声,“难怪皇上对甄氏看也不看,难怪康氏那样努力,也不见成效,原来他是忘了姐姐了。”
“娘娘怕是多心了。”剪秋绞尽脑汁,宽慰道:“奴婢方才还瞧见皇上腰间挂着纯元皇后的鸳鸯佩呢。”
鸳鸯佩是纯元皇后的贴身之物,自纯元皇后去世,皇帝一直随身佩戴,未有一日摘下。
皇后回想,似乎确实在腰间,“可除了姐姐,本宫还未见皇上为了哪个女子如此不顾性命。”
“听说年羹尧不日进京,皇上一向国事为重,这个节骨眼华妃若出了事,皇上也不好交代。”
如此说来,确实不错。
皇后点了点头,“方才皇上说华妃重伤在脸,不会是毁容了吧?”
剪秋语带讥讽道:“华妃若毁了容,也能得皇上高看,那才是她的本事。”
那厢,霍青云的动作很快,入夜便来主帐回话。
“有人杀了一窝小狼崽子,将血肉撕碎洒在路面,娘娘想是不小心,身上溅到了血点,才会惹来老狼攻击。”
“何人所为?”
“蒙军镶红旗领主,博尔济吉特·布日古德。”霍青云怕皇帝不清楚,又补充道:“正是宫中吉贵人的兄长。”
皇帝拨弄了两颗佛珠,即刻便想明白布日古德此举原因,“此事可与皇后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