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还没结合脑中的想法思索出一个答案,倏地,嘈杂的说话声瞬间引起他注意。
暂住的小院前层层围满了陌生面孔,那些人交头接耳不时朝小院内投入眸光。
秦漠的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转,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
出事了。
秦漠收回视线看了看一言不发站在他面前的老妇人,垂眸。
很快,有人发现了秦漠这个陌生面孔好奇地打量着秦漠。
随后,又向同伴示意,和同伴两人头靠头亲密地倚在一起不知道以秦漠为话题笑谈什么。
更多的人发现了秦漠存在朝秦漠看来,眸中露出惊叹之色惊讶于秦漠的好颜色。
看过来的目光在有惊叹有和善的笑意也有扫视打量,一概被秦漠长长的睫羽拦截。
秦漠面不改色站在原地,任由人群打量张望。
须臾,秦漠发现人群的视线在转向他身前的老妇人时有所收敛。
甚至,有些人还紧紧地低下了头,不敢再随意任眼神乱飘。
那些人的眼神幽深,隐隐透着忌惮和畏惧。
秦漠顿感背上压着的眼神压力散去了不少,同时余光朝神秘的老妇人觑去。
第六感诚不欺我,这老妇人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秦漠微垂的睫毛轻动。
倏然,拥堵躁动的人群一片哗然然后迅速散开出一条成年男子整臂长的路来。
霎时间,一脸严肃正色的村长从中缓缓走出,左右眺望的眉眼间还带着点急迫和些许手足无措。
村长一望向老妇人,眼神骤然发亮并且大步流星朝老妇人和秦漠走来。
“您出来了,怎也没人招呼一声,他们是不是不听您话,我替您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冷漠面对秦漠等人高高在上的村长在老妇人面前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躬身小心问道。
说着,村长还不忘用自己粗糙的大手虚护在老妇人身侧。
面对村长情真意切的一番话,老妇人不止不为所动,而且连一丝目光都吝啬赏给半弯着腰在众人面前放下面子的村长。
秦漠眼皮轻抬,见状,看好戏的眸光从眸底一闪而过。
老妇人一直没有开腔,村长就一直维持着那副奴颜屈膝的模样。
不知道人看见,或许还会以为这两位是哪家的主子和主子家养的几代奴仆,一个没点奴性的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低卑。
人群脸色比春日盛开的花还要绚丽多彩,一眼望去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同的情绪。
之前的嘈杂喧闹一去不复归,诡异的窒息感瞬时夺取了这块空间的氧气。
宛如按下暂停键的恐怖视频。
老妇人不开口,在场的人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小院里有人察觉到院外的奇怪氛围,鼓着胆子走到大门探看。
只瞧了一眼,那人又迅速撤了回去,好似外面围着的不是人是能一口一条人命的柴狼虎豹 。
秦漠眨眨眼,静待后续。
蓦地,村长和老妇人的僵持终于结束。
老妇人先退了一步,缓慢抬手将皱巴巴枯老的手轻搭在村长强壮有力的手臂上,冷幽幽道:
“什么教训不教训的,我看你们每一个人都不待见老婆子我的很”。
老妇人浑浊晦暗的视线轻飘飘向每一个留意着这里动静的人飘去,被看到的人,脸色无一不变。
老妇人嗤笑一声,浑浊的视线更添一抹暗光。
冷嗖嗖的声音接着又响起。
“老婆子我啊,就该一个人死在山上,任雷劈雨打风吹,化作一捧黄土,风一吹啊啥都捞不着”。
老妇人的眼皮耷拉下,面无表情。
秦漠耳尖敏锐一动,听出老妇人话里有话和透着的怨气和不满。
而听见老妇人这话的人,纷纷都将自己的存在感削弱了几分,那低得不能再低的头似是恨不得找条地缝给塞进去。
离老妇人最近的村长的反应更加明显,腰身弯得更深,背部的衣物都被紧绷的背绷得紧紧的,变成一个光滑的平面。
没人应声,老妇人兀的又冷嗤了一声,无尽的讽意四处弥漫。
“你们这些肮脏的老鼠龌龊的畜生,又聚在一起拨什么阴沟里算盘”。
老妇人用最平淡的语气骂出最脏的话。
秦漠眼神一动。
又有多少人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秦漠不提。
老妇人在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打遍这块区域无敌手的人,老了也不虚,瞧这用词一个比一个犀利。
秦漠眼尖瞄到村长额角一滴冷汗滑入鬓角,悬空的手臂也微微一颤。
半晌,村长感觉老妇人平静一些,三番做足了心理准备缓缓开口回道:
“是这些外来的人,出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