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意将七公主嫁给北戎的败将,是不是你出的主意?”心里有了这个念头的瞬间,沈悦薇直接问了出来。
穆婉红唇勾起,灿烂一笑:“是啊。是我出的主意,我就那么随口一说,陛下就爽快地答应了呢。”
沈悦薇怒火中烧:“你可知你随口一说,就能决定一个女子一生的命运?”
一个人的终身大事,怎么能够当成儿戏呢?
“本宫自然知道。要怪,只能怪皇后自己。若不是本宫,陛下怎会将她立为皇后?如今本宫回来了,她就应该让出皇后的位置,现在鸠占鹊巢,算什么?她一个老女人,陛下不过是念着本宫,才把她当吉祥物一样供着。既然她不识时务,本宫就让她一点一点失去最心爱的东西。”
皇后最心爱的,无非是七公主。
穆婉此举,是狠狠地抓住了皇后的软肋。
“你不会得逞的。”沈悦薇愤愤道。
穆婉得意地笑了:“是么?沈悦薇,我听说你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知道,现在跟我作对,绝对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纵然不明智,却不能丧失本心。再者……”沈悦薇上下打量着穆婉,语气淡淡的,“再者,真的假不了,可假的、绝对也真不了。”
“好啊,那你去跟陛下说,就说我是假的,看陛下信不信。”
迎着穆婉得意至极的神色,沈悦薇突然上前一步,死死地扣住了穆婉的手腕。
她的动作很快,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手腕被攥住的瞬间,穆婉惊叫道:“来人!来人!”
然而这时候,沈悦薇已经松开了穆婉的手腕,笑意了然:“还请皇贵妃知晓,过恐易伤肾,过怒易伤肝。”
穆婉捂着自己的手腕,愤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怎么,你听不懂吗?”
穆婉脸上怒意浮现,她冷冷下令:“来人,去告诉陛下,就说沈悦薇对本宫不敬。”
很快,有人前去禀报老皇帝。
而余下的人,则将沈悦薇团团围住。
如意挺身上前,想把沈悦薇护在身后。
沈悦薇拉了她一下,笑着摇了摇头。
单凭眼前这些人,还伤不到她。
再者,她并没有打算现在离开,她想看看,老皇帝到底被这个穆婉迷惑到了什么地步。
没过多久,老皇帝就亲自赶来了。
他来的很着急,几乎是一路飞奔而来,孙得福跟在后面,帽子都跑丢了。
就连老皇帝自己身上的衣服都不像往常那么平整,额头上也渗出点点汗珠。
到了跟前,他先到了穆婉跟前,急声道:“伤到哪里了?”
穆婉瞪了沈悦薇一眼,委屈道:“陛下,沈悦薇突然上前来抓臣妾的手腕,您看,都把臣妾的手腕抓红了呢。”
听闻此言,老皇帝怒目看向沈悦薇:“怎么回事?”
沈悦薇神色平静:“陛下,过恐易伤肾。”
“什么意思?”
“想必陛下也听说过,医者把脉,是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来的。比如,人如果处于长期的恐惧之中,容易伤及肾脏。”
“所以呢?”这一刻,老皇帝的脸上满是不悦。
沈悦薇的目光落在穆婉的脸上,缓缓道:“陛下明鉴,若眼前这位真的是我的婆母,那么,她被程雅心抓走,理应十分愤怒。过怒易伤肝,如此一来,她应该是肝气郁结,气血不顺。但是现在的她,却是肾气下降,如果我没有料错,她应该时常向您抱怨,说自己腰腿酸软吧。而这些,都是肾气下降的表征。”
“你想说什么?”
沈悦薇垂眸,不卑不亢道:“陛下,您固然思念已故之人,可也不该鱼目混珠。她、并不是穆婉。”
“她是不是穆婉,朕心里清楚得很,用不着你在这里说这些!再者,沈悦薇,婉儿是你的婆母,你如此质疑她,将孝道置于何地?”
“若要讲孝道,也该孝对了人。若是孝错了人,那才是最大的笑话!”随着一声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穆九霄缓步走来,在沈悦薇身边停下。
老皇帝怒不可遏:“九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连你也不认你的母亲吗?”
“微臣只是不想、认贼作母。”
“胡闹,难道单凭沈悦薇的几句话,婉儿就不是你的母亲了?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贸然间被抓走,自然会恐惧。单凭一个脉象就断定她不是婉儿,未免太过儿戏!”
沈悦薇迎着老皇帝愤怒的目光,继续道:“陛下,若您觉得我这番言辞太过骇人听闻。那么,皇后娘娘已经把所有的证据摆在您面前,您为什么还是不肯相信呢?”
“皇后所言,不过是一面之词。她心存嫉妒,容不下婉儿,才说出了那些自以为对婉儿不利的证据来。她污蔑婉儿,朕自然不会饶她!”
沈悦薇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不管她怎么说,老皇帝就是认定,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穆婉。
一个人心里根深蒂固的想法,岂会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这一刻,想到七公主,沈悦薇强压住心底的愤懑,平静道:“陛下,纵然您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穆婉,可您是大齐的皇帝,不该失去最基本的判断。我大齐与北戎一战,历经数次苦战才取得最终的胜利。且,古往今来,哪有让公主与战败之将成亲的?您这番所为,如何对得起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
“胡闹!朕如何做事,需要你沈悦薇来教我吗?如今战事已经结束,还分什么北戎人大齐人,都是我大齐的子民!既然如此,为了彰显我大国威仪,将公主嫁给北戎的大将,有何不可!”
“昏君!”突然,一声暴怒的吼声自沈悦薇的身侧传来,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