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薇这一次,是要在摄政王府宴请当日来府中参加满月宴的各府夫人。
当然,她请的只是一部分。
这一部分,恰恰是在暗地里说李飞英坏话的人。
当日,若不是她们回府之后大肆说李飞英的坏话,那些关于李飞英的传言也不会传得这般肆无忌惮。
说白了,她们就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所以,沈悦薇不打算放过她们。
舌头最软,却能做出这世间最恶毒的事情。
要知道人言可畏,流言也是能杀死人的。
若不是李飞英心性坚定,那样恶毒的流言,足以杀死一个人。
尤其是现在,她原本就打算把事情闹大,也就更加不会顾及什么。
知道是摄政王妃邀请她们前来,这些夫人们一个个皆是喜上眉梢,盛装打扮,早早地就来了,只求能入了沈悦薇的眼,日后能时常走动才好。
毕竟如今穆九霄摄政王的身份还是很能唬人的,尤其是她们听闻过几日要祭天,行祭礼的时候,穆九霄这个摄政王会站在陛下的身侧,这就说明,日后穆九霄必定会得到重用,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她们今日来,是要想尽办法接近沈悦薇的。
……
沈悦薇到的时候,今日所邀请的各府夫人都已经来了。
看到沈悦薇过来,她们齐齐站起身来,躬身行礼。
沈悦薇微微点头:“都坐吧。”
等她话音落下,各府夫人才敢坐下,不过,也只敢坐半边椅子,脊背挺得很直,做足了谦卑的姿态。
沈悦薇淡淡一笑:“只是寻常的宴会,各位不必拘谨,各自随意就好。”
这一刻,沈悦薇微微笑着,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
见状,众位夫人紧张的情绪才有所收敛,表现得自然了一些。
这倒也是。
虽然摄政王穆九霄为人阴狠,脾气也不好,但是,瞧摄政王妃这般年轻,看起来性格很好的样子。
说起来到底是个年轻的女子,有多难缠呢。
如此说来,她们刚才那般谨小慎微,反倒是显得过于小心了。
其实何必紧张呢?摄政王妃年纪小,没什么阅历,平日里又很少办宴会,想必心里也是有些胆怯的,今日请她们来,必定是想混个脸熟,日后也好混迹于各府的宴会之中,挣个脸面。
这么一想,在场的不少人就放松了不少。
这时候,沈悦薇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坐姿,语气依旧如刚才那般和善:“本王妃近日没怎么出门,不知如今京城中可有什么乐子?终日待在府里,着实是烦闷透了。”
听沈悦薇这样说,立刻就有一位刘夫人站了起来,满脸是笑:“王妃娘娘有所不知,若说如今京城里最大的乐子,莫过于李家那姑娘李飞英了。”
“哦?你说李飞英啊。是脸上有疤的那个吧?那日我儿满月宴,倒是见过她一次。她怎么了?”
刘夫人笑道:“她倒是没怎么着。不过身为女子,容貌是第一位的,她脸上顶着那样大的一块疤,却还是出来走动,着实是可怖了些。”
沈悦薇听着,并未说话。
这时便有另外一位姓黄的夫人站出来说道:“岂止是可怖啊?这要是换了别的女子,只怕早就龟缩在家里不肯出门了。你再看看李家那姑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脸上顶着那样大的一块疤,连个帷帽都不戴就出门了。听闻李家还想给她说亲,依我看,放眼偌大的京城,便是贩夫走卒,也不愿意娶这样的女子进门。”
“谁说不是呢?”见沈悦薇仿佛听得入迷的样子,立刻又有人附和道,“原先我还想着李家镇守边疆多年,到底是有些底蕴在,若是让我儿娶了李飞英,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把这事儿给我那不肖子说了之后,他愣是绝食抗议,说什么都不同意。”
说这话的,不过是个家世极低的夫人。
沈悦薇瞥了她一眼:“如此说来,你那儿子的确是挺不肖的。”
那夫人一愣,惊愕地看着沈悦薇。
沈悦薇并不看她,只看向其他人,面色仿佛有些疑惑:“说来说去就是这些,没别的了么?”
黄夫人一见,立刻点头应声:“有!怎么会没有呢?只不过这话说出来,倒怕污了王妃娘娘的耳朵。”
“无碍,且先听听是什么。”
黄夫人立刻应下,眉飞色舞道:“王妃娘娘有所不知,这李飞英常年混迹在军中,和一群大男人整天待在一起,听闻她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若是脸上有疤还就算了,可若是失了清白,那可就真没男人敢娶了。”
说完,她还拿着帕子掩住嘴,低低地笑出了声。
沈悦薇看了如意一眼,如意立刻会意,走上前去,不由分说,直接左右开弓,甩了黄夫人两个耳光。
原本黄夫人脸上还带着笑呢,此刻完全被打蒙了,她惊愕地看向沈悦薇:“王、王妃娘娘?”
如意立刻斥道:“如此污言秽语也敢在王妃娘娘面前说,你真是活够了!”
黄夫人吓坏了,立刻跪下,连连磕头:“王妃娘娘恕罪。都怪臣妇亦是口无遮拦,才说了这些话,求王妃娘娘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她认错的态度,倒是足够快,也足够诚恳。
沈悦薇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只淡淡地看着她:“你刚才所说,有依据吗?若有,拿出来。”
“别人都这么说,想必确有其事。”
“想必确有其事?”沈悦薇被气笑了,“你这般诋毁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到头来竟是毫无依据,只是觉得想必确有其事?呵,那本王妃是否也可以以为想必确有其事,认为你和别人有染,不清白么?”
黄夫人微微白了脸色:“王妃娘娘,这话不好乱说的。”
“不好乱说?你说别人的时候,倒是说的绘声绘色。如今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反倒说不好乱说。果然啊,刀子不戳在你自己身上,你是不知道疼的。”
黄夫人是个人精,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地认错:“是臣妇识人不明,这才听信了这些话,求王妃娘娘开恩,莫要与臣妇计较。”
沈悦薇秀眉微挑,唇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若本王妃、偏偏要计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