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沈言蹊已经飞奔而来。
相较之下,沈明诚看到穆九霄,倒是立刻放慢了步子,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走了过来,很有身为父亲的威严,只是脸上的表情,终究是太过沉肃。
顷刻间,沈言蹊就已经冲到了穆九霄跟前,张牙舞爪地要打他。
穆九霄略有不解,直接按住沈言蹊的肩膀便让他动弹不得,同时问道:“怎么了?”
沈言蹊奋力挣扎却挣扎不了,只仰起脸,怒视着穆九霄,眼睛瞪得格外大:“你欺负我姐姐,我不会放过你的。早在我姐姐出嫁那日我就说过,你若是敢欺负她,我哭死在你面前!”
说完,沈言蹊眼睛一眨,泪水就落了下来。
落泪之后他急忙道:“我没想哭!实在是因为眼睛瞪得太大没憋住泪!我是个爷们儿,流血流汗不流泪!”
看到这一幕,沈悦薇真是又心疼又好笑,走上前去拿帕子擦了擦沈言蹊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他不曾欺负我。”
沈言蹊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强硬道:“姐姐,你不必替他遮掩。我每天都在用功读书,也有认真练武,总有一天我能打过他的。你不必怕他,我长大了,可以给你撑腰。”
沈悦薇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但是,我真的没有受欺负。”
“骗人,你眼睛都红了。”
“眼睛红是因为昨夜进了灰尘,揉的太狠的缘故。”
沈言蹊别过脸,明显是不信,一心以为是沈悦薇在粉饰太平。
这时候,沈明诚已经到了跟前,他看了穆九霄一眼,声音沉闷:“听闻昨晚陛下赐了两个极貌美的女子给你?”
“是。”
“你收了?”
“是。”
听穆九霄这样说,沈明诚的手就已经从背后挪了回来,暗暗发力,蓄势待发。
却在这时候听穆九霄说:“刚好府里的马厩缺两个人手,就把她们安置到马厩里去了。如此一来就不用再重新买人,比较划算。”
“啊?”沈明诚迷茫了。
听闻那两个女子是一等一的绝色,就这般送她们去马厩了?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似是看出沈明诚的疑问,穆九霄恭恭敬敬道:“岳父大人若是不信,只管去府中查看。”
沈明诚看了看沈悦薇的神色,见她除了眼睛有些红,倒是满脸喜色,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面色稍缓,道:“并无不信。走吧,你母亲已经等待多时了。”
去正厅拜见过之后,沈悦薇又得了两个红封,扭脸去看穆九霄,就看到他正看着自己,把手里的红封递了过来,眉眼含笑:“你帮我收着。”
沈悦薇脸颊微红,嗔了他一眼,父母还在呢,怎好让她帮他收着红封呢?显得她欺负了他似的。
秦湘和沈明诚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禁一笑。
之后,沈明诚站起身,看了穆九霄一眼:“九霄,你随我到书房去,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是,岳父大人。”
说完,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秦湘伸手把沈悦薇拉在身侧坐下,柔声道:“这会儿你父亲不在,咱们说说贴心话。跟母亲说,最近身子可有不适?”
“没有,也并无孕吐,一切都很正常。”
“那就好。”说着,秦湘往沈悦薇身边移了移,凑得更近了一些,低语道,“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要注意的。九霄年轻,到底是血气方刚,他又没有纳侧妃的想法,少不得会缠着你,你……”
秦湘说的正起劲儿,却觉得身后有呼吸声传来,她惊恐地回头,就看到沈言蹊仰着一张大脸,不解地问道:“母亲,您这话好生令人费解,姐夫血气方刚,和缠着姐姐有什么关系?姐姐又不是他母亲,难不成他还能缠着姐姐要糖吃?”
秦湘本就吓了一跳,此刻听他如此说,手就有些不听使唤,想打人。
但转念想到今日是大年初一,不能教训孩子,只得生生忍下,那准备打人的手就落在了沈言蹊的肩膀上,替他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镇定道:“你姐夫这个人身手不错,刚巧你姐姐现在也学了剑术,且学得不错,故而你姐夫总喜欢缠着你姐姐切磋。只是现如今你姐姐怀了身孕,总不好活动得太厉害,所以,母亲才这般交代你姐姐。”
“哦。原来是这样啊。母亲您接着说,我不打岔了。”话虽如此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秦湘暗暗咬牙:“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同你姐姐说。”
“没事儿,我又不是那不懂事的孩子,我就听着,绝不插嘴,您说吧。”说着,沈言蹊咧嘴一笑。
秦湘暗暗咬牙:“我同你姐姐说话,你在这儿做什么?”
“瞧瞧,您这偏心了不是?有什么话是能说给姐姐听,不能说给我听的?昨晚守夜的时候您还说我是您的宝贝儿子,沈家未来的顶梁柱,举世无双的男子汉,怎的这才过了一夜,母亲就要把我往外赶了?”
秦湘暗自腹诽,不过是哄孩子的话,孩子怎么还当真了?
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今日又是大年初一,不能打孩子,她只得笑了笑,道:“如今你姐姐有了身孕,我便想着给她传授一些打孩子的秘诀。这话,你还要接着听吗?”
“恕不奉陪!”话音落下,沈言蹊人已经闪到门口,只留下一道残影。
哼,休想拿他演示怎么打孩子!
看到弟弟飞奔而去的身影,沈悦薇没忍住,笑出了声。
秦湘也是一笑:“这孩子过完年都十一岁了还这般跳脱,真不知等他长大了是个什么样子。”
“男孩子嘛,跳脱些总是好的。若是生了个闷葫芦出来,母亲反倒是要发愁了。”
“这倒也是。行了,不说他,接着说你。我刚才说的,你可记下了?”
沈悦薇不禁红了脸:“记下了。”
“记下就好。原先你成亲的时候,我还担心他那般习武之人,会对你不好,现在看你这般,我这做母亲的也就放心了。”
“母亲放心,我会过好自己的日子的。哦对了,二叔过年没来信吗?”
说起来,最初去北疆的时候,秦妙然还会给她写信,最近这一两个月,竟是一封书信也没有。她送过去的信,也如石沉大海一般,没了回音。
若不是北疆无战事,她还真要担心这二人出了什么事。
“倒是来了一封报平安的信,你父亲收着呢。”
“那就好。”说着,沈悦薇心里不禁犯了嘀咕,既然无事发生,为何秦妙然不给她回信呢?
难道秦妙然和二叔已经分道扬镳了?
明明前段时间秦妙然还在信中说她在北疆开了一家食肆,生意很红火呢。总不会突然间就关了食肆,远走别处吧?
沈悦薇正想着这些,就听到外面传来沈言蹊愤怒的声音:“都说了让你不要缠着我姐姐练剑,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不听劝就算了,怎么连承认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