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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送着加丽娜的车远去之后,安娜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我能感觉到,现在的贝拉不再是我认识那个加丽娜了……”

安娜看起来有些痛苦,她的脸上挂满了无限的怀念,还有惆怅。

我将安娜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

“人都是会变的,或许她在国外的生活,过的并没有她说的那么轻松愉快。”

春日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暖和。

伊戈尔想要把现在的贝拉娶回家,任重而道远啊。

“你说人会变,那再过几年你是不是也会把我忘了?”

我亲手扔出去的回旋镖,终究还是打在了自己身上。

“怎么可能呢,我不是伊戈尔,你也不是贝拉,不会的……”

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默,安娜整个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亲眼看着儿时亲密无间的伙伴变成陌生人,换谁一时间也接受不了。

中午快吃午饭的时候,伊戈尔美滋滋的回家了。

“你得手了?”

“没!”

看他乐乐呵呵的样子,我差点还真以为他的事儿成了。

“但她没有讨厌我,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是有机会把她追到手的,是吧?”

“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费脑子的事情我一般不会去多思量,他开心就好了。

关我屁事,大不了浪费一发子弹而已。

吃饭的时候,伊戈尔的嘴角不时会荡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食物放在了嘴边,半天都不会张开嘴的那种。

对不起,我形容的可能不太准确。

准确的说,应该叫“发骚”,看得我鸡皮疙瘩直冒。

“伊戈尔,你别笑了,挺吓人的。”

伊戈尔将手中的叉子放回了餐盘,一张老脸上洋溢着的全是幸福的笑容:

“谭,你猜今天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

正在为安娜切牛排的我头也没回的说道:

“不猜,我不想知道。”

伊戈尔的全力一击像是打在了空气上,坐在餐桌前发了好久的呆,最后不可置信的问道:

“为什么?”

安娜的食欲看起来很好,一小块一小块的牛排飞快的消失在她嘴里。

我一边小心的给安娜擦着嘴角的酱汁,一边敷衍地回答:

“因为我相信你最后一定会成功的!”

我笑了,安娜笑了,伊戈尔那山炮居然也笑了。

一顿午饭吃的其乐融融,谁是小丑我不说。

接连好几天,伊戈尔都是早出晚归的,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在一天天减少,事情的进展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顺利。

直到一天早上,伊戈尔并没有急着出门,反而破天荒的睡了一个懒觉。

早餐的时候他浑身带着股浓浓的酒气坐到餐桌旁,看着像是喝了一宿的酒。

“谭,完蛋了,什么都没了,加丽娜要订婚了!”

“哦。”

“你什么意思,她跟别人订婚你很高兴吗?”

“伊戈尔你话说清楚了,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是我在追求加丽娜呢!”

安娜佯装生气地掐了我一下,好奇地朝着伊戈尔问到:

“加丽娜和谁订婚?”

伊戈尔像是放弃了挣扎,垂头丧气地说道:

“是安德烈。”

安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猜也是他。”

伊戈尔像是被抽掉了脊柱一样,软软地瘫在了椅子上,再不做声。

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我倒是感兴趣了,我张口朝安娜问到:

“这安德烈是谁?”

安娜喝了口牛奶,才慢悠悠地开口:

“安德烈是圣彼得堡第一家族继承人,帅气多金,是许多女孩的梦中情人……当然,不包括我。”

“如果这两个家族联手的话,咱们家挡不住……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俩订婚!”

了解,政治联姻嘛。

对自家不利的联姻,当然要破坏掉!

“伊戈尔,订婚宴什么时候、在哪儿举行?”

“你想干什么?”

“我想,你可以给我把狙击枪准备好了!”

一发子弹而已,简单粗暴且高效的解决问题,是雇佣兵存在的意义。

如果一发不够,那就清空弹匣!

“不行!这个时候他们俩任何一人出事,都会怀疑到我们家,那样只会让他们两个家族的联系更紧密!”

首先出声反对的,是安娜。

听见我要杀人,伊戈尔也不瘫痪了,瞬间坐直了身体:

“没错,谭,你的办法不可行。我们得好好想想,最好是兵不刃血地瓦解他们两家的联盟。”

不愧是两兄妹,平时看着傻不愣登的,一到关键时刻脑袋转得比谁都快。

政治联姻这个东西,只要人不死,几乎很难能够破坏的,除非能够给出其中一方难以拒绝的筹码。

我突然灵机一动:

“是不是只要不把人弄死就行?”

伊戈尔下意识说到:

“对——不行,你不能绑架加丽娜!”

我冲着他挤了挤眉,伊戈尔猛的反应过来:

“对,咱们把安德烈那家伙给囚禁起来!关他个一两月的,啥问题都解决了!”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不能碰你的妞儿呗!

“不行!”

持反对意见的,还是安娜。

“如果囚禁了安德烈,那么我们家就会同时与两大家族为敌。那样即便他们两家不联姻,也会联合起来对付咱家。”

“最好是能想个办法,让安德烈主动不去订婚……”

我摸了摸下巴,朝这两兄妹问到:

“安德烈这个人怎么样?”

安娜一脸嫌弃的朝着伊戈尔努了努嘴嘴:

“他清楚,你问他。”

伊戈尔嘿嘿一笑,脸上尽是“你懂的”那副表情:

“安德烈是个绝对的好色之徒,当初还打过安娜的主意。不过那小子的口碑确实不咋滴,后来咱爸没同意。”

这就有些难办了啊,一个好色,一个有色可图,这不纯纯的“郎才女貌”嘛!

安娜转过头,盯着我坏笑了起来:

“除非……在关键时刻出现一个让安德烈绝对拒绝不了的女人……”

我顿时头皮都麻了。

伊戈尔像是突然间开窍了一样,急不可耐地说道:

“对,色诱!让师娘,不,让索菲亚去色诱他!”

我的脑袋有些晕晕的,好大的一个回旋镖。

“不行,这个办法——”

安娜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话:

“你把那个女人叫过来,剩下的我和她谈!”

开玩笑,我能让自己的女人去干色诱别人的勾当?

“不行,我不答应!”

说完也不管两兄妹的反应,我气呼呼的上了楼,还故意把楼梯踩得咚咚响。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午餐的时候,餐桌上多了一副餐具,索菲亚还是被伊戈尔给请过来了。

我看着一脸讨好之意的伊戈尔就气不打一处来,冲着索菲亚严肃的说道:

“他们要求你去做的事,我不同意!”

比起让自己的女人去涉险,我更倾向于把那两家人给屠个干净。

“那个,我已经答应了。”

索菲亚兴奋之色更甚:

“这么好玩的事情,我当然得参加!”

“放心吧,我的身手你还不知道?到时候我保证那个叫安德烈的参加不了那个什么订婚晚宴!”

见索菲亚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顿时就急了:

“什么叫好玩,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连对手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没搞清楚就敢贸然涉险,这不是艺高人胆大,是傻。

好多人就是玩着玩着把自己给玩残了,连哭都没个地方哭。

只见索菲亚傻乎乎的笑着说道:

“我一点儿都不担心,不是还有你吗?”

我嘴巴张了张,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反驳她的词儿。

于是,这件事情就被这么定了下来。

伊戈尔会撒出大量人手,盯紧安德烈赴宴的行程路线。

而索菲亚将会被伪装成来莫斯科观光的外国游客,在安德烈的必经之路上制造偶遇,再将安德烈带回提前安排好的酒店房间。

最后,只需要保证安德烈在房间里呆到宴会结束,就算计划成功。

剩下的,就需要伊戈尔自己努力了。

成与不成,机会都只有一次。

“索菲亚,走,我带你去我衣帽间看看,搭配搭配你到时候演出服戏服。”

“好啊,好啊!”

安娜与索菲亚不仅年纪相仿,身材也是大差不差。

望着两人手挽着手上楼,我怎么都没想明白,为啥一夜之间她们两人的关系就变得这么……和谐了?

我不解的望向伊戈尔,只见他把脑袋都摇成了拨浪鼓:

“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她跟索菲亚说了些什么……”

啧啧,就奇了怪了。

伊戈尔撒出去的人手带回来两个消息:

坏消息是,安德烈已经在凌晨的时候抵达莫斯科他自家的庄园内。

好消息是,安德烈家族的庄园距离举行订婚晚宴的酒店还有一段路程,计划可以照常进行。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将伊戈尔给的那支格洛克拆了又装,装了又拆。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难熬的,和我的内心一样煎熬。

“亲爱的,你看看怎么样?”

房间的门被推开,安娜牵着索菲亚走了进来。

原本就容貌极佳的索菲亚,在安娜的一番精心打扮之后,成了一个十足的人间尤物。

清纯的脸蛋下藏着的是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仅仅只是轻轻的一瞥便让我心神失守,愣在了原地。

再带着些许略微羞涩欲拒欢迎的表情,就像一枚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我很难想象得出能拒绝她这副模样的男人会是个什么样子。

反正我是做不到。

至于安德烈,那更不可能。

除非他喜欢男人。

“我看看,我看看!”

听到动静的伊戈尔嚷嚷着就要进屋凑热闹,结果却在索菲亚回头的一瞬间,呆呆的愣在了门口。

“妹夫,我想——”

“滚!”

太阳即将落山之际,我们出发了。

在一家酒店旁的马路边上,我和索菲亚下了车。

“两位,这次的计划一定要成功,拜托了!”

伊戈尔的表情凝重,再没一丝往日里的沙雕模样。

索菲亚的脸被宽厚的围巾包裹住,倒不用担心她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目标预计十分钟后抵达,……”

伊戈尔派出去盯梢的手下通过无线耳麦传递出了安德烈最新的动向,时间不多了。

“索菲亚,你——”

“老公你先上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放心,我的近身搏杀技能可是得到过教官肯定的,自保绝对没问题!”

见索菲亚言辞凿凿,我点点头转身朝着身后的酒店走去。

酒店房间伊戈尔的手下已经准备好,我压低了帽檐,拿着房卡直接去到了三楼临街的房间里。

房间内床的侧面有一个大衣橱,等会儿安德烈上钩之后,我就会藏在里面,确保索菲亚的安全。

我从兜里掏出了注射器,先将电视柜上右边的矿泉水瓶里抽出半管,接着在朝里面注射进去了半管药性超强的迷药。

无色无味,倒头就睡。

原本的计划是让安德烈乖乖喝下去,但如果他不喝的话,就会启用b计划。

还剩下半管迷药,够给他打上一针了。

“目标黑色奔驰保姆车即将抵达,车牌号……”

计划开始了。

取卡,断电,我走到了窗户边。

高大的保姆车在马路上很显眼,我一眼就看到了。

索菲亚伸手摘下耳机,扔在了路边的花坛里,随后朝着马路走去。

就在保姆车即将抵达之际,索菲亚飞快向前,像足了一个着急横穿到马路对面的行人。

“吱——”

保姆车一个急刹,索菲亚顺势一屁股坐在了马路上。

保姆车的司机开始下车查看情况,任由司机如何劝说,索菲亚就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像极了一个被吓破胆的小白兔。

保姆车侧门打开,先是有两名保镖下车,接着从上面下走来个身着白色西服的年轻人。

只见年轻人气势汹汹的走到了索菲亚面前,结果莫名停顿了几秒之后,突然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索菲亚给扶了起来。

两个人在马路边上短暂的交谈了一会儿,索菲亚指着身后的酒店一瘸一拐的就要离开。

年轻人不顾保镖的劝阻,追赶上前搀扶着索菲亚,像是要亲自送她回酒店,两名保镖无奈地跟在了他身后。

保姆车径直去了酒店停车场,年轻人也扶着索菲亚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我离开窗户边,不急不慢的拉开衣橱躲了进去。

计划,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