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拔出大腿上的手枪,打碎了了望塔里的灯泡,一时间倒也看不见朱丽叶绯红的鹅蛋脸儿,成功地避免了双方的尴尬。
“这下难度增加了,你刚才有注意到对面狙击手的位置吗?”
回答我的是一片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呼吸趋于平缓的朱丽叶才开口:
“不知道。”
虽然朱丽叶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但我的心头却仍旧免不了有一些失落。
猎人和猎物的身份突然调换,让我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怎么办?”
朱丽叶的语气倒是听不出有任何焦急,可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如果想不出解决办法,终究会被敌人攻破防线的,到时候谁也别想好过。
“让我想想……”
我的头皮都快挠穿了,也想不到任何一个有效的办法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肩负的压力可想而知。
结果在无意间的抬头时,我见到防弹玻璃上留下的那个窟窿。
“有了!”
我心里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我借着了望塔外微弱的灯光,在地上给朱丽叶演示起来。
身前的防弹玻璃上有一个弹孔,身后的防弹玻璃上有两个弹孔,采取靠近我这一侧的前后两个弹孔,衍生出了一条直线。
(敌人的狙击手势必不会在河对岸,因此,五百米的射击距离,子弹的弹道路径几乎会是一条直线,至少左右水平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衍生出的那条直线,与地平面相交的一个点,大致上就是敌方狙击手的位置。
虽然看似简单,但实则操作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就算是找出了敌方狙击手的大致位置,但在五百米的距离和漆黑环境的加持下,想要找到敌方狙击手的精确位置,大概率得碰运气。
“这条线就是敌方狙击手的子弹路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很难!”
“我知道,一会儿我去做诱饵,你就在一边偷偷观察敌方狙击手所在的位置,记住了吗?”
“可是——”
朱丽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无情地打断了:
“我们没时间了,你也不希望你的同伴倒在敌人的伤口下吧?”
“就这么决定了,我要开始行动了!”
祝我好运吧!
我一把将望远镜塞在了朱丽叶手中,瞬间起身紧紧握住了Awm,对着地面远处那群白花花的人影就扣动了扳机。
而朱丽叶也不负所望,拿着红外望远镜便凑到了防弹玻璃窗前。
“砰!”
干掉一个。
上膛,再击发。
“砰!”
再干掉一个。
再上膛!
“呜——”
一股温热的起浪扑面而来,夹杂着弹头的破空声,有东西从我脑袋上飞过。
“他开枪了!”
我嘴上大吼着,但手上的动作仍然没有停止,一枪接着一枪,配合着了望塔下的众人,将极端组织的人马给压制住。
朱丽叶没有回答,但我知道她在尽最大努力搜寻敌方狙击手的身影,我也没催她。
“咻咻咻——”
地面上的敌人隔着两百多米的距离,对我所在的了望塔胡乱扣动着扳机,不时有流弹从我头顶和身边飞过。
战场上的子弹是躲不开的,如果有一发敌人的子弹注定要击中你,那你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因为选择相信朱丽叶,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枪,接二连三的敌人倒在了Awm的枪口之下。
“咔呲!”
弹匣空了。
我低下头,正要拿起桌面上的弹匣给Awm换上的时候,突然感觉脑袋左侧猛的一沉。
就像是有人拿了个“一锤八十”的大锤子,猛然间击打在我的防弹头盔上一样,我整个人凌空飞起,瞬间被砸倒在地面。
在倒地失去意识之前,我隐约听见了朱丽叶兴奋的声音:
“找到了!”
……
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脸上一片温热,很舒服,是有人在拿着热毛巾给我擦拭。
我嘴里又苦又渴,嗓子都冒烟儿了。
我眼皮很沉,费了老半天劲才睁开一条缝。
“水~”
我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能勉强囫囵说出个“水”字。
“你醒啦!”
朱丽叶惊喜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隐隐绰绰,飘忽不定。
“我扶你起来。”
朱丽叶轻轻搂住我的脖子,将我上半身给抱了起来,我能感觉到她很吃力,因为我听见她的呼吸声很重。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约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
“水~”
我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即使再好闻的气味也抵不过一杯水。
我的嘴唇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然后感觉到有水被灌进口腔,只是灌得有点急,我吞咽得很费力。
于是乎,多余的水窜进了肺管子,呛得我想死。
“啊,对不起!”
耳边传来朱丽叶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晰,代表着我身体的各项机能正在慢慢恢复。
虽然身体还使不上力,但总归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等我气喘匀了,突然又感觉到两片温润贴上了我的嘴唇,随后有水流缓缓传递到我的嘴里。
嗯,温度正好。
我慢慢睁开眼,一双紧闭的眼眸映入眼帘,长长地睫毛在不停地抖动着,述说着它主人那紧张不安的心情。
呵,嘴对嘴喂水,哥们儿也算是体验过一把英雄级的待遇了。
“啊——你!”
喂完水的朱丽叶撤回了脑袋,见到我圆滚滚的双眼直溜溜的盯着她,顿时又喜又气,将水杯往边上的桌子上一放,气呼呼地说道:
“醒了你就自己喝!”
朱丽叶绯红的脸颊像红透了的猴屁股,坐在床边有些不知所措。
“我浑身无力,我还想喝……”
我倒不是故意想要再占她便宜,浑身是真的一点劲都提不起来。
“真的?”
见朱丽叶半信半疑的表情,我索性闭上双眼:
“嗯。”
“那你不准睁开眼!”
于是,没过多会儿我便再度感受到了朱丽叶的体温。
“哟呵,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要不我们在外边等一会儿?”
每当我感到幸福的时候,总会有那么几个不识相的来搅局。
没错,说的就是谢蛟他们几个二球。
“那个,朱丽叶小姐请继续,当我们不存在好了……”
我无奈地睁开了眼,眼睁睁地看着羞愤难当的朱丽叶三两步跑出了门。
“你们,可真是我的好队友啊!”
“能不能抽空请你们去死一死,嗯??”
我惊奇的发现我的双手能动了,虽然仅仅只是对着谢蛟他们竖起了两只中指而已。
谁说那不是在康复的路上再进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