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琴捏紧指甲。
“这，这我怎么知道？”
“咱们俩一起出门，你没见到人我更没见到！”
“你会不知道？”苏秀秀才不信，“能做出这种智障事，除了程序，还有哪个冤大头？”
两人的对话，让一旁的程母摇摇欲坠，“苏知青，你的意思是，我儿替方可琴顶罪，故意跑到公安那里自首？”
“不然呢？”苏秀秀冷哼一声，“没有一点预兆，我们俩突然就被放出来，怎么想都不合理吧？”
想到程序，她心情变得复杂。
这人的确很讨厌，跟野狗一样，只要牵扯到方可琴就乱咬，也极其没良心，父母家人在他眼里不如方可琴一根头发丝。
然而，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足够痴情。
人微言轻，无能无得，却把自己能给的全都给了方可琴。
对比之下，程柱的做法，就让人很不爽了。
苏秀秀心里酸溜溜的，甚至升出淡淡的嫉妒。
报应啊，为什么没报应？
方可琴那种毒妇，为什么有男的为她做到这一步？
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能拿的出手？
程母相信了这话，对着方可琴扑过去，一把揪住她的长发，“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赶紧去死？”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拽着人往外走，“跟我找公安去，你才是坏人，凭什么让我儿子顶罪？”
方可琴吃痛，秀丽端庄的五官也变得扭曲，“你干什么？放开我！”
疯婆子！
程序做的事，自己压根不知道，这个老太婆凭什么迁怒？
“不行，你得跟公安好好解释，事情不是我儿子做的，他只是心软替你顶罪！”
“你有病吧？”
方可琴彻底爆发。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吗？”
“我需要他自作多情吗？”
“你不管好自己儿子偏偏来欺负我？”
“公安都认定我清白放了人，你凭什么随随便便就往我头上泼脏水？”
眼看着要闹大，围观村民彻底稳不住。
他们左看看右看看，没人敢上去拉架。
少顷，有人提议，“赶紧把大队长叫过来处理事吧，程序娘撒泼起来制不住，万一被挠，只能自个儿吃这哑巴亏。”
所以，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亏扔给大队长吃？
眼神交流后，很快有人跑过去叫人。
村民们没敢动作，口头行动却很积极。
“程序娘，你先别冲动，事情还没搞清楚呢！”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做出顶罪这种事？”
“万一被关进大牢，不仅自己完蛋，父母兄弟也得低别人一头，甚至侄子的亲事，也会受影响。”
“你们养了他二十多年，再没良心，也不能做出这种没人性的事！”
“别想那么多，他可能藏在哪个山头，再找找呗。”
“这次大家伙一起帮你找！”
程母无法冷静，她直觉苏秀秀说的很对，自己儿子就是做出了这种令人完全无法理解的蠢事。
“找不到了，不可能找到了。”
“程序不在村里，他一定去了公安局。”
“之前狗剩就说见过他小叔，但是那天他并没回家。”
“呜呜，都怪这个贱人，我儿子没了！”
程母越发用力，方可琴头皮都快被薅掉了。
就在此时，大队长姗姗来迟。
他身后，还带着程家其他人，以及后知后觉赶来吃瓜的知青们。
“程序娘，你给我放开方知青！”
说完，示意程父和程家两兄弟拉人。
程母不想放手，然而，程父黑着脸把她扯到一边，“你闹够了没？”
“娘，”程家老大脸色漆黑，“你是不是觉得咱俩不够丢人？”
村里的传言，他来的路上听说了。
与母亲不同，他只觉得心寒，大夏天却仿佛穿着单衣置身寒冬。
程序，他凭什么一己之力把所有人推到地狱？
即便没有亲情，二十几年的相处，就不能让他稍微理智一点点吗？
“老大，三儿要坐牢了，他是你亲弟弟啊，你亲弟弟要坐牢了！”
程母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哀嚎，太过激动，嗓子都破了音。
脸上的表情，也是悲伤到难以自持。
然而，程家老大却毫无感觉，“如果有选择，我宁愿从来没有过这个弟弟，娘，你偏心可以，但是要有个限度，难道非得把儿子逼死给程序赔罪？”
“够了，”程父把人拉起来，“跟我回家，别在外面丢人现眼，我早就说过，别在管程序那头白眼狼的事，再闹你就给我收拾包袱回娘家，程家留不住你这尊大佛。”
说完，深深地看方可琴一眼，带着人离开。
人群中，陆棠和程锦行并排站立。
她瞪大眼睛望着闹剧，“真的会有这么离谱的事？”
程序到底图什么？
他又没打算跟方可琴结婚，却做到这一步，简直是舔狗界的扛把子。
然而，别人舔还有个念想，他呢？
空空的脑袋，难道装进了整个大海？
“谁知道呢？”程锦行悄咪咪后退一步，偷偷弹掉陆棠发间的碎叶，“傻叉一个，做这么多奇葩事，看似感天动地，其实只感动了自己！”
看方可琴的态度就知道，人家压根没领情。
不仅不领情，说不定还会埋怨程序拖后腿。
陆棠觉得另有内情，“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也不完全无辜，即便没有顶罪这茬，他也是同伙？”
“有，”程锦行飞快转动脑袋分析，“假如他什么都知道，肯定有好多破绽，公安同志又不是吃素的，没道理轻易冤枉人。”
“明天得去县城一趟，”陆棠沉思，“如果举报信是她写的，即便有程序，她也别想跑掉。”
小心眼归小心眼，陆棠自认为大局观上她并没比别人差多少。
当初苏秀秀折腾那么多，她也只觉得厌烦，并没想着故意找麻烦报复回去。
但是方可琴这次做的事，真的没法忍。
她是知青，不可能不知道红袖章的行事作风，还故意把举报信送过去，明摆着想置人于死地。
什么仇什么怨才会这样？
她认真回想，双方的确有摩擦，完全没到非死即活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