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杳出现在胡家村的时候,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
她是突然跳进胡家的厅堂里的,那个时候厅堂里正摆着饭,房承与王正正在胡夫人左一筷子右一筷子的劝说下,吃得起劲。
胡老爷看到突然出现的小子,倒是淡定得很,“你就是承儿收的徒弟?看你瘦胳膊瘦腿的样子,怎么做得了那样的体力活?
想要学得一身的好本事,先把身子骨养结实些。”
房承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解释。他觉得杳儿这样的打扮,定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身份。
虽说他是接受了杳儿一个女娃的身份,但在渔村这个地方,女娃并不受大家重视。
为免多生事端,干脆别说了吧!
李杳大步走到他们面前,胡夫人让人上了把椅子,“既然是承儿的徒弟,就一块吃吧!”
这个时候并不早了,李杳摸了下肚子,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坐得非常顺畅,“多谢胡老爷胡夫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杳客气又乖巧地道了谢。
然后大快朵颐起来。
胡夫人备上了一桌子的海鲜,样样原汁原味,并没有过多的调料,不过看上去十分用心。
桌面上的海鲜大而繁多,许多是云府城里不曾有过的。脸盆大的螃蟹,拳头大的海螺。
海蛏至少三寸长,还有那些生蚝,天老爷,比她的胳膊还粗。
着实把她这个从后世而来的先进人都惊呆了。
“云儿呀,你跟你师父在一起一定没见过咱这里的好东西。咱们渔村什么都不多,就是这样的大东西多。
以后同你师父常来。
舅奶奶让人给你煮。”
李杳又惊,这回是因为胡夫人对她的称呼,叫云儿叫得如此顺嘴,可想而知,胡家人对房承的一切也打听得十分的清楚。
可能没有亲眼见过,但在嘴边说过无数次。
还有就是自称舅奶奶,而不是舅外婆,可见他们对房承的用心。
“谢谢舅奶奶,”李杳乖乖地说,“云儿还真没吃过这么大的好东西呢。”
她的话,让房承与王正一齐投来震惊的目光。
翻译出来,便是他们觉得杳儿十分的脸皮厚。
李杳可无心回复他们,只是看着巨大的生蚝,好一阵惋惜。因为这原汁原味好吃是好吃,可多吃一个就腻得慌。
要是能换成烤生蚝就好了。
但显然,现在是不可能的,因为胡家村,还有渔村的人,都只懂原汁原味。
“咳,舅奶奶,够了,云儿吃饱了!”
李杳拒绝了胡夫人再次殷勤夹过来大钳子。
“怪不得这么瘦,原来是不会吃。”胡老爷语气冰冷,好像十分嫌弃的样子。
李杳赔了一个笑容,倒让胡老爷十分不自在了。
“师父,等吃过饭,你同干爹一块回码头去吧!”李杳说起了正事,刚刚她已经知道房大叔与胡老爷的计划。
并不觉得妥当。
“为什么?”房承当即问道,“码头处我已安排妥当。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渔村这块。我们都觉得欧阳极会从渔村这块逃跑。”
大家都放下了筷子,很讶异她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能监视房家村的一举一动,那么房老爷对你们亦如是。尤其是师父你,特地去了一趟房家,无疑是提醒了他们。
房老爷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比谁都清楚。
他不会坐以待毙,也不会放弃发财的机会,他是一定想要把欧阳极运送出去的。
在我来之前,他也应该收到你们监视着他们的小渔船。
所以,他会再想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房承有些懊恼今天的举动,就不该对那个人还抱有幻想。
李杳摇了下头,“暂时还没想到,不过,如果你们离开,让他放松警惕,说不定他又会选择原来的路。”
上座上的胡老爷看着李杳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云儿说得不错,照他说的办。”
“舅舅!”房承并不同意,“你们并不了解他,我离开之后,他会更无忌惮。我不走!”
“师父,你怎么这么倔呢?”李杳加快语速,直接说道,“他要怎么做,现在没有人知道。很有可能,他又反其道行之。知道你们都盯着渔村这块,便走码头上大船离开。”
这话让房承十分的为难,好像杳儿说的也十分有道理。
他爹绝对有可能那样做。
“师父,你的人都在码头,更听您的调遣。有人坐阵,他们会更加用心。绝对不会放一只苍蝇离开。”
“那这里呢?”房承有些犹豫了。
“我留在这里。”李杳拍了下胸口,“你还不信云儿吗?”她眨了下眼,“云儿在这,会把所有的苍蝇拍死的。”
“那好吧!”房承犹豫再三,做下决定。“你不是渔村的人,同样会让你警惕。”
他总觉自己怎么像是被杳儿绕进去了,但说不上是哪里出了问题。
“干爹,你同师父一块去。”李杳冲王正笑了一下。
闺女要干什么,王正最熟悉不过,一个笑容,他便知道要怎么做了。
“好!”
胡夫人带人把桌子撤下,他们商量事情的时候,她就像个隐形人,并没有插嘴。
“快走吧!”胡老爷催促着房承,“以后常来就是,现在办事要紧。”
他虽十分不舍外甥难得上门,可不得不这么说,毕竟事情很紧迫。
“云儿再脸生,也只是个半大的小子。大家不会对他过多关注。”胡老爷再次说道。
“那我们走了!”房承一步三回头,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样。
王正大手伸来,拖住他的胳膊,“走了走了!”
房承同王正离开之后,胡老爷冲李杳招了下手。李杳小跑到他跟前,“舅爷爷。”
“咳咳,你不是云儿,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杳儿!”
“舅爷爷好眼光。”李杳并没有否认。
“我人虽老,但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而且,那云儿跟着承儿也有小半年之久,船上的生活很艰辛,他绝对不会像你这样细皮嫩肉。”
他能知道云儿,就能知道杳儿。关于外甥身边的一切,他肯定是要调查清楚的。
“是杳儿来得匆忙,没有认真装扮,”李杳检讨道。
胡老爷摇手,“别说这个了。”
“说说你把承儿打发走,想做什么?”胡老爷摸了摸他的长胡子。带着人往里走,“这世间最难割舍的便是血脉之情,那人再怎么做,也都是承儿的父亲。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老朽不对他下狠手的原因。”
可是这一次,好像再也不能心慈手软了。毕竟那个不要脸的要毁的是承儿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