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的事情,长公主没有刻意去查,覃大夫也没有主动告知过。
眼下长公主问起,覃大夫也就没有隐瞒。
“什么?”她瞬间端直了身子。
“你是说杳儿他们的爹有可能是战王的儿子?”安平长公主呆滞了半刻。
“盛叔的儿子,那个三岁就被歹人掳走,然后再无音讯的儿子,竟然是杳儿的父亲。”
她彻底不能淡定了,“我必须去一趟浦石县,我得去见一见他。
还有,我得给战王送个信,让他知道苦苦找寻的儿子在我们云府。
对了,还有盛夫人,她知道了一定不会疯了。”
覃大夫没想到安平会这么激动,竟要亲自去浦石县。也是,当年安平年幼,母亲早逝,盛夫人作为她娘的手帕交,还把安平接入府中照看过两月。
战王府出事,许多人等着大厦倾倒,那段时间的小安平也很担心。
直到战王携家眷远赴边疆,他们之间才少了来往。
可是幼年的点滴,一直是存在安平心目中的暖流。
这些年因为要避及皇族,避及那些人做文章,更是连书信也没往来。
“安平,此事不妥。”覃大夫理智的分析。
“战王夫妇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在边疆,皇上也没召回。
除了他显赫的军功,还有就是边疆实在不太平。
他的驻守可以说同云府一样,掌握的是明渊的命脉。
倘若你现在去信,战王势必会赶着过来,不管是不是,以战王夫妇这么多年的思念之情,肯定会亲自过来辨别。
这个时候战王来云府,影响颇深,还会引人猜忌。”
这么一番分析,安平长公主才轻点了一下头,可是面上仍有着一些忧急。
覃大夫看在眼里,“再一个,阅炎兄弟也知自己身世,但他并没有主动去找战王。
同他们一家相处久了,我也了解一些他们的个性。
阅炎害怕自己会成为战王府的累赘,还有从小到大的蓄意打击,让他并不自信。
这两年,有所改变,也改变了不少。
但他想变成更好的自己。大概哪一天,他觉得自己不是负担的时候,才会主动去找战王吧!
所以这事,咱们作为外人,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可是,”安平重重叹了口气,“我真怕姨母等不到那一天。”
覃大夫摇头,“你不必担心,据为夫所知,盛夫人的疯病是一种执念,有这股执念在,她放不下,所以这些年才会时好时坏。
她只是脑子混乱,并不代表身体不好。”
“我现在知道了,心就难安。
明明知道姨母的执念在我的云府,不告知我实在有愧。”
安平实在是只纸老虎,平日在外张牙舞爪,可只有他知道她的内心最是柔软,不过是环境逼得她以傲示人。
这会娇滴的样子,才是真正的她。覃大夫心里一阵软乎。
安慰道,“这下你知道杳儿像谁了吧?你且想想,以杳儿的个性,会让她在爹一辈子吃下这个委屈吗?
咱们再等上一年半载,若阅炎久不动作,再给战王去信也不迟。”
安平渐渐被说服。
尤其是听到夫君说,“我们从青山村到这云府,一路过平除了解决那些豺狼虎豹,还有许多追杀之人。
这中间有对小九下手的人。
也有许多是针对阅炎而来。据杳儿所知,其中就有战王府程姨娘的手笔。
这事太过蹊跷,猛地告知,恐会打草惊蛇。”
“好,”安平思度再三,决定听夫君的静观其变。
当然若是一两年的时间,杳儿的爹还没有去认祖归宗的想法,她是一定会告知姨母的。
“不过,我想见见他。”安平还记得她五六岁逗弄他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小小模样,十分可爱。
覃大夫蹙起眉头。
“我一直当他是弟弟,再说,他一定不及你万分之一。”安平娇软地说,只感觉对方醋意甚浓。
“你想什么,我没有。”覃大夫矢口否认。
“下个月初八,杳儿新搬宅子,到时候他们一家应该都会过来。
你若想见,不如趁那个时候。
也好掩人耳目。”
“夫君,你真聪明!”安平夸奖地亲到覃大夫的脸上。
覃大夫伸开双手抱住她,“少惹火,早知道为夫就不那么厉害,让你这么快就怀了兔崽子呢!”
不过还是好好亲了长公主一顿,直到马车进入公主府,马车里才平静下来。
超级无敌郁闷的李杳半死不活。
她一心想着要把欧阳家拉出来扒层皮,可是似乎长公主与宋大人都有顾虑。
这让她整天都无精打采。
李寄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见妹妹不高兴,努力安慰了一会。
第二日就开溜了,带着邬肃直奔码头,遨游大海。
被打击到的李杳次日也没在云府停留,她要回家散心。
所有的宏图大计,全部搁浅。
在她没有想通这些的时候,连赚银子的欲望都失去了。
让她心中硬憋着这口气,久久咽不下来。
于是第二日,与李寄泽与李寄风回了浦石县。
至于李梦,仍以表少爷的身份住在长公主府。
她连梦梦姐都忘记带了。
足见她这回心里有多失望。
久不见父母,李杳也很想念,于是这一天,除了自家的马车,她还另租了两辆马车。
里面装满了在云府买的一些东西,当然大头是她空间出品的瓜果蔬菜,以及鸡鸭鱼肉和大米。
进入大坳村的地盘,她小手一挥就分发。
每家一篮子新鲜的蔬菜水果,一条鱼,一块五斤的肉,一只鸡,一只鸭,一袋十斤装的大米。
像武伯伯家这种人口多的,直接翻倍。
等到家门口的时候,租来的两辆马车就空了。
李阅炎与苏氏早就听到了信,原来是老鼠早就跑过来告诉他们杳儿回来了。
“爹,娘!”李杳声音糯糯,莫名地带着委屈,听得他们夫妇心头一震。
李阅炎狐疑地扫了一眼大儿子,见他抿唇不语,更加以为闺女在外受了极大的委屈。
于是脸黑了下来。
一进屋,“杳儿,发生什么呢?是谁欺负了你?爹手上的活正好忙完了,给你出气去。”
原本噙着眼泪的李杳顿时憋了回去,“爹,没有委屈,也没有谁欺负我。”
她偎着苏氏肩上,“娘,杳儿就是想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