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杳几人到达宋府,因为没有提前递拜帖,来得很突兀。
门房先是去见了主母江氏。
江氏一听外面有人找夫君,但没去衙门,猜测是自己人。
可听名字怎么也想不起是谁,于是决定亲自出来看看。
若是那来打秋风拐了十里八里的亲戚,她必定要赶得远远的。
她真是受够了这些穷亲戚,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家找上门来。
宋府都快被他们吃穷了。
大门打开,江氏看着来人,心惊了一下,终于想起了是谁。
原来是自己那个病痨子继女的朋友,那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再看她身边的少年,长得倒俊俏,但这个时候上门,绝对没好事。
她知道夫君在云府的地位,这小妮子莫不是来走后门的?
谁不知道君子六艺比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这小妮子以为给继女看过两次病,就有了特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殊不知,夫君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你们来干什么?”她冷漠地撇了撇眼。
“宋夫人,突然到访,打扰了!”李寄泽恭敬地说。
“既然知道打扰了,那就回吧,何况大人不在家,你们有事去衙门。”
今日宋大人不当值,李杳他们早就打听清楚,所以才会找上门。
宋夫人这么说,分明是不待见他们。
“宋夫人,我正好想见见穗姐姐,请您行个方便。”李杳忍着心里的焦躁,恳切万分。
“她今日不舒服,你就别来烦人了。”
宋夫人打定主意不让他们进去。
这些人脸皮真厚,都说了不让见,怎么还赖着不走。
“我们走吧!”
在大哥还想开口请求之时,李杳拉了下他的衣袖。
“哼!”宋夫人见几人离开,嫌弃地转过身,训斥着门房,“以后别什么人都通传,自己打发走!最近想来云府读书的人太多,别惹得老爷烦恼。”
“是!夫人。”门房弯身点头。
李杳几人坐上马车,邬肃又胀红了眼。
“都怪我!怪我没看着寄云,他都是为了我才去赚银子的。”
李杳掀开了车窗的帘子,瞅了一眼外面。
“怪不到你,寄云的个性就是如此,他一向不安分,喜欢新鲜的事物,便是没有今日这事,也会有别的事。”
李寄泽安慰了一句。
“是呀,你就别自责了,寄云他一向是行动派,怕是你也阻止不了。”李梦柔声地说。
送他们来的是公主府的马车,李杳没心情安慰邬肃,看了一会外面就掀开了前面的车帘,“绕到宋府后面去。”
车夫听话地转了回去。
“你要干什么?”李寄泽满目担心。
“我去找宋大人,那个宋夫人今日赶我们走,却不知道宋大人想与我们交好要费多大力气。
可我等不到她后悔了!”
“小心!”李寄泽很快明白杳儿想做什么,知道没办法阻止,只能叫她小心行事。
“我知!”
绕到了宋府后面,李杳跳下了马车。
“梦梦姐,去咱们的宅子!”
她扔下话就翻身上了宋府的墙上。
这边李梦让车夫带着他们离开。
李杳来过宋府一次,很快找到了宋穗的梧桐院。
此刻梧桐院里静悄悄的,她从房顶飞到院子中间。
“什么人?”彭妈端着一个盆子出来,恰好就见从天而降人。
吓得她盆子都差点飞了。
“彭妈,是我!”
李杳飞快地跑到她面前,扶稳她的身子,也端稳了盆子。
“李姑娘?”彭妈惊魂未定,张大了嘴巴。
“彭妈,是我!”李杳拍了拍她的背,“我有急事找穗姐姐。麻烦你带我去。”
彭妈总算回过神来,“你来找小姐,怎么从屋顶上飞下来,吓死人了!”
边说边带她往里走。
“您快别说了,我也不想不走寻常路,是你们夫人不让我进来。”
“夫人是个眼皮子浅的,”彭妈一向不喜江氏,“大人和小姐都说了,只要您来宋府,不用通传直接进来。
定是她又在下人面前摆谱了。
我们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没娶一个好夫人。”
彭妈毫不顾忌地抱怨,她把李杳当作了自己人。
自从李杳救了她的小姐,她早就对李杳百分百信服了。
说话间,李杳已经进了房间。
宋穗正在绣着一块锦帕。
见到李杳,她开心地站了起来。
“小姐,夫人也太不像话了,不仅不让李姑娘来见你,还赶他们走。
害得李姑娘从屋顶上跳下来的。”
“啊!”宋穗拉着李杳转了一圈,“你没摔着吧!”
李杳忙摇头,拉住宋穗的手,“穗姐姐,我是有些武功的,所以摔不着。
我今日来是找宋大人有急事!”
“你找我爹?”
李杳忙点头,“事出突然,我找宋大人有急事。
我二哥在码头误上了别人的渔船,这会随船出海了。
我想找宋大人帮忙查一下码头的渔船登记……”
宋穗点头,“我带你去见我爹。”
她面露急色,李杳按住她的手,“你不必替我担忧,其实我觉得我二哥大约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想知道上了谁的船,大约什么时候那渔船会回来。”
“好,我不着急。”宋穗安稳了一下情绪。
“我现在带你去!”她起身。
彭妈走前面,她拉着李杳跟在后面。
“我爹这会应该在他书房,他平日不当值,也不会休息。”
宋穗笑了笑,柔软似水。
她的温柔没有一点儿攻击性,同梦梦姐有些不一样,梦梦姐温柔中有股子不服输的劲。
李杳眨了下眼,“宋大人很爱云府的子民,是云府百姓的福气。”
“嗯,对。”宋穗脸带骄傲,“你看我们姐弟的名字就知道了。”
李杳念了下,“宋穗、宋稻。”
的确爱民!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还没到书房,就在走廊里遇到了给宋大人送糖水的宋夫人。
她瞪大了眼睛,像看到了鬼一样。
“母亲,杳儿是我请来的客人。”宋穗很平静,但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穗儿啊,这人找你爹不安好心,你怎么能让她进来呢?
云府读书人这么多,每个人都来要你爹担保,那你爹去当教书先生好了!”
“母亲,您在说什么?”宋穗抿了下唇,“杳儿的二哥不见了,杳儿是让爹帮忙寻人。
你耽误爹办公了!”
宋夫人眉毛皱成一团,“人不见了去衙门找捕快啊!你爹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别什么事都来烦他!”
“住嘴!”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