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的喜讯来得很快,当太医跪下告诉康熙,毓嫔娘娘有喜一月有余时,长春宫上上下下都难掩激动的神色,李德全当即反应过来,叩首恭贺:“奴才恭喜万岁爷,恭喜娘娘。”
康熙缓了缓神,激动地握住琳琅娇嫩的小手,心情激荡,虽然他的子嗣繁盛,阿哥公主都不缺,甚至还很多,但这次意义是不一样的,放在心尖上、怎么疼惜都不够的琳琅,居然怀了他的孩子。
“传朕旨意,毓嫔姚氏孕育皇嗣有功,即刻晋封为毓妃,享受贵妃份例,闲杂人等一律不许来长春宫打扰,违者严惩!”
康熙欣喜万分,当即升了琳琅位份。
“多谢皇上厚爱。”
琳琅微微一福,笑靥如花,她轻轻抚了抚腹部,腹中的小叶子融合了康熙的龙气和她的花灵之气,瓜熟蒂落时,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小生命。
这道旨意一经传开,后宫瞬间炸开了锅,这才几个月啊,姚琳琅从嫔位火速晋升妃位,还有贵妃的待遇。
这下子不仅低阶妃嫔满肚子的酸意和嫉妒,风光多年的四妃们亦是脸色不佳,心绪复杂。
皇嗣都没落地,毓妃就这样被重视,若是她真生了小阿哥,岂不是要压到她们这些老资历的妃子头上。
四妃心头郁结,再也没有昔日稳如泰山、冷眼旁观的优越感,对着小佟贵妃,她们还能客客气气,毕竟人家姓佟佳氏,是孝懿仁皇后的妹妹,占了一个家世背景,但姚琳琅何德何能?
翊坤宫。
“姐姐,你说万岁爷是怎么想的?册封一个没有资历的汉军旗之女为妃,是不是太过于儿戏了?我熬了这么多年,替皇上生了两个孩子,从庶妃熬到现在还是个贵人,连个封号都没有,凭什么?”
郭络罗贵人一阵咬牙切齿,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愤然,她好歹是满洲镶黄旗出身的贵女,比姚琳琅出身高贵,比她多了两重生育功劳,何以这般厚此薄彼。
“你说凭什么?自然是凭借万岁爷的宠爱和怜惜!人家是仙女,我们是凡女,上了年纪了不娇艳了,哼,爱新觉罗氏的男人偏心眼起来,比谁都厉害!”
宜妃横睨了妹妹一眼,对她的发狂无动于衷,自己心烦气躁的要命,哪里有时间开解郭络罗贵人。
“姐姐,你何以说这样的丧气话?”
郭络罗贵人有点不服气,能进宫当妃嫔的女人,谁不是千娇百媚的美女,良妃年轻时那般绝色,最初也只是常在的位份,靠着儿子有点出息熬到了妃位,至今还被惠妃压了一头。
“布音珠,你现在和本宫抱怨没用,除了给毓妃送礼,迎合万岁爷的心意,一只外来的苍蝇恐怕都飞不进去长春宫,你用脑子想想,万岁爷对毓妃那胎如此重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能结仇,静观其变吧。”
就算心有不甘,但无脑蠢事不能做,抱怨不甘都暂且存在心里,小佟贵妃上次吃了瘪,现在压根不管这档子事情,其他三妃估摸着都在观望,看看谁最心急,谁先出手。
宜妃咬着红唇,心里一点儿不糊涂。
打发了满脑子都是位份和不忿的郭络罗贵人,宜妃揉了揉太阳穴,沉思了片刻,有宫女进来俏声禀告,“娘娘,九阿哥来了。”
听到宝贝儿子来看她了,宜妃顿时喜笑颜开,声音缓和到了极点,“还不快把阿哥请进来。”
她这辈子生了三个阿哥,五阿哥胤祺虽然是她的长子,但从小被抱到太后的宫里抚养长大,关系虽然还可以,但母子亲情总是隔了一层,想要亲近总是亲近不来。
十一阿哥早殇,唯有九阿哥长相酷似她,模样长得漂亮,又会哄她开心,是宜妃最牵挂不放心的心头肉。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近日可安好?”
九阿哥进来给宜妃叩首行礼,礼没行完就被对方心疼地拉了起来,语气温柔,满眼的怜爱。
“瞧你规矩的,以前也没这样啊?咱们母子之间要那么多俗礼作甚,你看看你,这些日子不见,怎么清减这么多?你福晋董鄂氏是怎么回事?生不出嫡子也就罢了,连爷们都照顾不好,你是不是没有睡好,眼下都是乌青,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给额娘说。”
九阿哥神情惆怅了几分,摇了摇头。
自从得知琳琅成了皇阿玛的嫔妃,他心里总是不得劲儿,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来后宫。
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美人儿,陡然成了自己的庶母,这种滋味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八哥向来心思细腻,知道他隐秘的心事,劝他不要钻牛角尖儿,但心动就是心动了,哪里那么容易忘记?八哥不是也一直惦记着马尔泰若曦吗?没少给对方做人情,送书信。
九阿哥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最后还是问出了声:“额娘,听说毓嫔怀孕了,这是真的吗?她…”
宜妃眉毛忽而一挑,目光怀疑地盯着九阿哥,语气不再那般温和,透着几分冷意。
“胤禟,你问这个做什么?毓嫔有喜,已经晋升为毓妃,以后就是你的庶母,你以前有什么小心思,额娘可以帮你,但现在,想都不要想,给我放安分点!”
九阿哥颓废地低了头,不再言语。
宜妃暗骂了一声姚琳琅红颜祸水,到底心疼小儿子,缓了声音道:“你难得来看额娘,不要说其他不相干的,来坐下,咱们母子好好谈谈心,说说你在府外的事情,子嗣方面也要加倍努力,你福晋肚子不争气,没有嫡子,庶子也该有了。”
在翊坤宫待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用了额娘牌的爱心午膳后,九阿哥终于不用再听各种叨叨了,只是临走时,宜妃赏了他两个长相美艳的宫女做格格,别有深意地敲打了一句,“天下美女千千万,莫要犯了傻气。”
九阿哥只能应声道:“儿子明白了。”
但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只有九阿哥自己清楚,和丽质天成、恍若世外仙姝的毓妃娘娘相比,眼前的美妾无疑是普通的花,太艳太俗气,他随意地瞟了一眼,不愿再看第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