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嘛，强求不来。”
“反正巫道九品的修行已经传承下来了。”
“江十二不愿开创‘巫教’就不立吧，当时大家伙也都觉得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大光头当时也不太想带着一群光头到处跑，但大光头心软一些，见到那些忍饥挨饿的人……嗯，有时候也可能是异族，总之就是见其不幸便有不忍，割肉喂鹰就这么来的。”
“那些人未必聪明，甚至未必算得上开化，大光头也没那么会教，只是想带着他们一起吃饱饭，他那点化众生的本事，也是后来慢慢磨出来的……”
“当时的情况就如小徐子你说的，人皇还在，先贤大阵也完好无损，但你也去过人间之外了，见过那里是什么场景，完全放任不管不顾，先贤大阵能够坚持的时间肯定要比预计还短。”
“当时那些大能们就约定好了，各自留下传承处理好各自在人间的事物，了断牵挂之后便奔赴人间之外，去阻击天魔。”
“生性孤僻喜欢独处的巫祖江十二是从头到尾都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在把巫道九品的修行法门留下来后，他就率先离开了人间。”
“原本有这位巫祖在人间之外，预计怎么着人间也能有个数千年的太平，足够其他人慢慢处理自己的事儿。”
“但意外出现了。”
“开创了巫道修行，在万年以前人间未定与和群魔旷日持久的鏖战中，数次被逼入绝境，仍然能靠着一缕残魂卷土重来，以至于一度被认为是魂魄不灭的江十二，仅仅坚持了千年不到就死了……”
上半句还是魂魄不灭，下半句就死了？
一位开创了巫道修行法门的一品境强者，就这么死了？
徐年忍不住追问道：“江前辈是怎么死的？在人间之外被群魔围攻？”
“江十二确实是死于群魔围攻，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迷失了。”
“仅靠言语很难说的一清二楚，我简单说说小徐子你意会就好……江十二忘记了自己是江十二，忘记了自己从何而来要去何处，因此而陨落在群魔的围攻之下。”
“也是因为江十二预料之外的阵亡，其他人就没时间慢慢来了。”
“不过也由此认知到了留下传承的重要性，不是那种单纯是留下修炼方法的传承，而是像大光头、老书袋子他们那样，让自己的名号顺着某些东西，在人间广为流传。”
“这就相当于是一个……锚点。”
“有了这个锚点在，那些大能强者们离开人间之后，才能对抗迷失，仍然记得自己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系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逐渐深沉，多出了几分清冷之意。
如同在无云之夜，洒在夜色中那些的皎洁月光。
徐年沉默了半晌。
顺势就想要问问其他一品境强者的下落。
尤其是……道祖。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系统的声音又恢复了活力。
“哇哦！听故事的快乐时光总是短暂，小徐子注意风向调整你的速度，要准备降落了哦！以你现在的御空之力，要是降落不好可就会轰隆一下——你是没什么事啦，但这座城池可就要遭殃啦……”
不知不觉间，徐年已经横跨了大海。
是要落地了。
不过在海上的时候，徐年目力所至，都没能看到那座普天之下都算得上独一无二的城池轮廓，但当他离开了大海，真正来到了岸上，临渊城的方位却变得清晰明了。
这应当就是九公主曾经说过的，无法从海上抵达临渊城的异象吧。
当时从临渊城借道而过的徐年还只是四品境，没有察觉到这座城池的异样，只当是那片渊海有异，但如今坠入魔界回到人间，已经三品境的徐年再来到这座城池，敏锐察觉到这异样恐怕不只在于渊海。
而是波及到整座临渊城。
这一整片的空间都有些异样。
系统在徐年的脑海当中感叹道：“这处裂隙可真够大的，都够大魔钻进来人间了，这么些年人间能够无恙，全靠这座城镇住了这处裂隙，做出此等壮举的人可真不容易，当为英雄……”
徐年刚要落在临渊城的门口，却听到一道雄浑的声音从城中响起。
“小友，来都来了，就别客套了，直接过来坐吧……”
声音来自临渊城里最接近大海的临海听潮的阁楼。
这也是临渊城的中心。
因为人人都知道，武帝王有文有事没事都坐在阁楼上，持竿垂钓。
钓没钓上几条鱼不好说。
但在阁楼附近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临渊城百姓，只要抬头望向那座阁楼，经常就能看到老人垂钓的身影。
“这是城主大人的声音！”
“小友是谁？能够让城主大人亲自接待？”
“难道是剑魁沈良来了？”
“不可能，早些时候剑魁才进城向城主大人讨教，最终剑魁还是和往常一样被打飞了，按照惯例，他应该没这么快卷土重来……”
“真的假的？”
“我大舅的三姨的侄子就在给武帝的一名弟子当伴读，那名武帝弟子亲眼所见告诉我大舅的三姨的侄子，再口耳相传到我这里，能有假？”
“嚯，这听起来就不可信了……”
“你们看天上！天上有人影！”
“御空飞行，这是个道修？”
“道修也来挑战武帝？这不是找不痛快嘛……”
临渊城里议论纷纷，毕竟能够让武帝出面接待的小友，这可实在是不多见。
徐年当然不是来找不痛快的。
他直接落在了临海听潮的阁楼内，朝着手握鱼竿垂钓的老人拱手行礼：“晚辈徐年，见过武帝前辈。”
老人上下打量了徐年一番，没什么架子，乐呵呵地笑着说道：“什么武帝不武帝的，虚名而已，倒是你这小友……嗯，不错，真不错，继续努力修行吧，争取早些把我这一把老骨头拍死在岸上。”
这不是武帝王有文第一次见徐年。
无论是之前在极乐净土当中隔着空间之门，还是先前大焱使团借道临渊城的时候，王有文都远远地看过徐年了，不得不说这位最近声名鹊起的道门大真人确实出类拔萃，难怪他连临渊城都不出，却能屡次听到其名字。
但这是徐年第一次见到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