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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承他的魂魄残缺是天生还是后天?如果后天残缺……那么残缺多久了,你有看出来吗?”

司晓楠摇了摇头:“先天还是后天,我实力有限,和徐承接触也不够,没能看出来。”

“不过在我感知当中,徐承的魂魄相对平静,如同一池死水,如果是近期才变得残缺,魂魄应该正处于混乱,像是一锅煮沸的水,所以不会是近期的事情。”

“魂魄残缺会导致性情变化,考虑到徐承在玉京城里的风评一向很稳定,不是哪一个时期忽然性情大变,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所以我推测徐承魂魄已经残缺很久了。”

“就算不是先天残缺,应该也是他还小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徐承在玉京城里的风评有多稳定呢?

从在玉京城有了名声开始,就稳稳占据着草包的称号。

徐府和陈府同为武将门阀又有婚约,徐承自然常常被拿来和陈家幼虎作比较,但除了他自己和他娘之外,偌大一个京城再没什么人能找出他哪里比得上陈宪虎了。

能够获此殊荣称号,可不仅仅是因为徐承天赋不行,突破个武夫八品都费劲,更重要的是他像是认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虽然才情很低,但口气却大得很。

从之前谢琼文考进有鹿书院摆宴庆祝时,其实就看得出来了。

别人都是恭喜不断,甭管是拍马屁还是真诚祝福,读书能读进有鹿书院,哪怕是在世家望族里面都是倍儿长脸的事情。

徐大夫人也拉着儿子去给侄子祝贺。

大夫人都直夸这娘家侄子是读书种子,徐承却觉得有鹿书院不过如此,冷不丁就来了句我也能考。

简而言之,徐承这样的性情,就很……讨人嫌。

也就是生在镇国公府,出身尊贵连带着命也金贵,玉京城又是在天子脚下,没什么人敢动镇国公府大少爷。

要不然,他要是独自走在在这武德充沛的世道上,怕是早被人拖到巷子里活活打死了。

巧的是。

魂魄残缺导致的性情大变,往往会变得比较极端和偏执。

也符合徐承表现出来的性情。

徐年皱着眉头,喝了口茶,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是自古以来就根深蒂固的观念,如果真要细究,甚至可以追溯到烙印在生灵本能中的一环,尤其是在世家望族之中,向来把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看得极重,由此衍生出宗族势力,催化出正嫡旁支和门户之见。

但是镇国公府做了什么呢?

什么也没做。

补齐魂魄虽然是件极为麻烦的事情,但以镇国公府的底蕴未必也没有可能,就算是说什么世家子弟缺少温情多冷漠,眼里只有兴衰和利益。

不想为了徐承一个人掏空镇国公府的底蕴。

那么,就如盗首徒弟说的一样,再生一个总行吧?

至少也是个解决方案。

这世道可没有少生优生的概念,穷苦人家饭都吃不饱却生出四五个的都不少见,镇国公府这么顶级的一个豪门,这三代下来没怎么开枝散叶就已经够稀奇了。

如今既然大儿子已经养废了,再生一个能有什么问题呢?

是生不起?还是养不起?

那位折冲将军战事再忙,又不是没回过京城。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镇国公府有添新丁吗?

唯一一次能算是添新丁,添的还是个私生子,先是拒之门外再逼着入赘为婿,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培养镇国公府的继承人。

“徐前辈,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那位折冲将军常年在外征战,顾不到府里的事情。”

“府里的事情都是徐大夫人在做主,但她觉得镇国公府是她儿子的所有物,不想让别人抢走。”

“所以才……让那位私生子入赘了陈府?”

司晓楠开动着她的脑筋,提出了她想到的一种可能性。

徐年轻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折冲将军或许存了让私生子继承家业的打算,但是徐大夫人为了杜绝这一事的发生,一手安排了私生子入赘陈府?”

“嗯嗯……”

司晓楠点了点头。

徐府私生子入赘之后就是陈府的人了。

虽然不是说完全没可能继承镇国公府,但必然会麻烦重重,甚至如果陈大将军府有意,也可以从赘婿这一身份入手,图谋入主镇国公府。

就如赘婿的孩子都不能跟自己姓,如果执意要让赘婿继承家业,那这家业到最后会不会变得和赘婿的孩子一个姓氏,可真不好说。

但是,那位折冲将军有这样的打算吗?

司晓楠毕竟不是当事人,些许细节她没那么清楚,很难做到感同身受,但是徐年可是亲身体会了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

如果那位折冲将军真有这样的打算,至于不闻不问?

八年前那次进京城,他们娘俩可是既没敲开镇国公府的大门,又没能见到那位折冲将军。

徐世威又不是如赘婿那般地位卑贱,事事都得请示他的夫人开口做主。

既是镇国公府的嫡系正统,又是如今撑起徐府的折冲将军。

他是名副其实的主心骨。

要说他夫人瞒着他十天半个月,哪怕是一两个月。

还有可能。

但这整整二十年……

他是瞎的还是聋的呢?

况且,徐年可没忘记,去河竹村找到了自己,要自己为了徐府去当赘婿的那个人是谁。

道门大真人从容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这说不通,当时找到我的人可不是徐大夫人的亲信属下,而是那位折冲将军的亲卫。”

一个将军。

如果连跟在自己身边的亲卫都掌控不住。

那这掌兵能力未免太差了。

司晓楠挠了挠头,只觉得镇国公府这样的行为委实是匪夷所思。

就像是一个巨人受了伤。

血流不止。

却不去包扎伤口,依旧是该干嘛就干嘛,丝毫不在乎血流光了会怎么样……

一壶单枞鸟嘴茶喝完。

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已经从暂时没有后文的师徒情缘,回到了介于喜闻乐见和司空见惯之间的江湖传奇之上。

说的是武帝王有文依仗着天生扛鼎的力气,初入江湖的那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