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骄一行人以极快的速度,赶到崔家。
包围崔家的曲州军,没人敢阻拦。
子辰有些担心,“楚大小姐,我先去探一下,咱们就一百来人,万一这冯之夏起了歹心,敌众我寡,还是小心些为妙。”
楚天骄颔首:“去吧,你在暗处策应也好。”
担心崔家人的安危,楚天骄并未停下。
崔家守门的下人已经被冯之夏杀了,楚天骄下令撞门。
第一声撞门声起,大门就从里打开了。
冯之夏与崔平之并肩站在大门前迎接。
崔平之见到楚天骄,立即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制服张兴,平息信阳之乱的“方少爷”吗?
崔平之终于明白了他爹为何对那位“方少爷”如此礼遇,刚才又为何抵死不肯屈从于冯之夏了。
“是她吗?”冯之夏小声的问道。
崔平之很纠结,冯之夏叫他来迎客,目的就是认人和稳住楚天骄。
“别忘了,你妻儿还在我手上。”冯之夏恐吓道。
崔平之点头,“是她。”
冯之夏心中若惊涛骇浪,自己这一趟无功而返,原来都是因为楚天骄在搞鬼。
他恨意顿生,却立即换上了笑脸,迎上前去,拱手行礼:
“末将曲州归德将军冯之夏,参见楚大将军。
楚大将军让人撞崔府大门,是为何意?”
归德将军只是三品军阶,而楚天骄是从一品,军阶比冯之夏足足高了一级半。
楚天骄淡淡的还礼。
她认真的打量着这冯之夏。
此人年约三十几岁,中等身材,鹰鼻细眼,两颊微陷,虽满脸笑意,目中却透着凶光,果然是个心性狠厉之辈。
“冯将军也在崔府啊?我说为何本官让人敲门,却久未来人开门,原来是因为崔府中多了冯将军这尊大佛啊?
看来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崔家进了贼人。
桑葚,拿五百两银子,交于崔三老爷,当做修缮大门之用。”
陆鼎峰当下掏了五百两银票出来,崔平之哪敢去接。
看崔府外包围的士兵,和府内诡异的气氛,楚天骄心里警惕。
在走进前厅的路上,楚天骄与冯之夏并肩,不让他离开自己的三步范围。
她貌似随意的问道:“我刚看见门外那么多的士兵,围着崔府,可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冯之夏退后一步,想拉开与楚天骄的距离,笑着否认道:“没有,没有,不过是城里乱民刚清,我担心崔老大人的安危,派了些士兵过来给他看门而已。”
进了崔府前厅,楚天骄看向崔平之。
崔平之紧张得双膝发软,不由得就跪了下来:“草民崔平之,见过楚大将军。”
楚天骄用眼神示意一旁的陆鼎峰,陆鼎峰上前将崔平之扶起来。
“崔三老爷不必多礼,敢问崔老大人何在,本官路过信阳,特来拜访。”
只有见到崔尚,楚天骄才能确定崔家是否出事。
崔平之嘴唇颤抖,看了一眼冯之夏后,迟疑的说道:“多谢大将军,家父因连日大雨,犯了旧疾,卧病在床,不宜见客。还望大将军海涵。”
这下,楚天骄确定崔家出事了。
崔平之明显已经认出了自己,却不让自己见崔尚,这不合情理。
冯之夏反客为主的请楚天骄落座。
楚天骄不动声色的站在他身旁,抬手指着内堂方向,“走吧,本官恰好略通岐黄之术,正好替崔老大人看看。本官还有些事,要与冯将军相商,冯将军也一道去吧。”
冯之夏本想带着崔平之将楚天骄应付出门。
只要崔尚不将他今日冲进崔家欲行凶之事告诉楚天骄,此事就算过去了。
楚天骄坚持要见崔尚,冯之夏拦在了她面前,“楚将军,来别人家做客,合该客随主便。
崔三老爷已经说了崔老大人不方便见客,咱们这样去叨扰,不好吧?”
楚天骄从怀里掏出了崔尚给她的玉钩,在冯之夏的眼前晃了一下道:
“冯将军有所不知,崔家与我楚家也算世交。
崔爷爷更是待我如自家子侄。
这玉钩就是崔爷爷送我的。
想来我去看望他老人家,他必不会生气。”
冯之夏继续拦在楚天骄面前,岔开话题问道:“楚将军应该在甘州,怎的来了信阳?”
楚天骄敷衍道:“朝廷这一季的军粮迟迟未到,甘州旱情严重,无法就地补充军粮。
本官奉甘陕道总督楚炎楚大人之令,南下江南,采购军粮。
这不是正巧遇到暴雨,道路被山洪阻断,就绕道信阳了。”
冯之夏阴阳怪气的回敬:“楚将军,您这道,绕得有点远了吧?”
楚天骄将玉钩收入怀中,摸着鼻子讪笑,“远吗?不远吧?”
看到楚天骄睁眼说瞎话的样子,冯之夏恨得牙痒。
楚天骄继续说道:
“本官也就绕到了南阳,听说冯将军在信阳,我这是专程来寻冯将军借兵的。”
楚天骄将自己打算北上抗洪的意图说了。
“借兵?借什么兵?
我这次带出来的两万曲州军,是奉了圣旨,到豫南平乱的,怎能借给楚将军?”
冯之夏断然拒绝。
楚天骄早就猜到了冯之夏会拒绝,冷声道:
“冯将军此行确实是奉了圣旨平乱。
可据本官所知,这豫南三城之乱,已经平息。
冯将军也算完成任务了。
此时豫州连日暴雨,大河很可能会决堤,作为军人,自然应该急百姓之所急,迎难而上,就地加入抗灾。
冯将军,这是军令!”
楚天骄军阶比冯之夏高,两人同在异地,若冯之夏的军务已了,楚天骄确实有权暂时辖制冯之夏。
冯之夏只得以南阳和驻马店尚未平乱为由推脱。
楚天骄嘴唇一勾,邪魅一笑:“冯将军多虑了,我自是不会逼着你违抗圣旨。
不过,说来真的很巧。
我来的路上,路过南阳,得知南阳民变已经平息。
如今南阳城主理事务的,正是南阳县丞。
不日豫州州牧府将会派人前往接管。
同时,我派出去探路的亲卫回来禀报,驻马店情况与南阳一模一样,民乱已除。
冯将军大可以放心的复旨了。”
冯之夏只感觉到胸口血气翻涌。
好你个楚天骄,不仅断了我在信阳建功立业和敛财的机会,连南阳和驻马店,你都越俎代庖,给我解决了。
冯之夏声音陡然提升,吼道:
“楚将军!我该谢你呢?还是向陛下禀报你越境插手军务之罪呢?”
楚天骄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冯将军误会了。你不会以为是我帮你平乱的吧?
我可刚到豫州。
听说,那些乱军不过是灾民饿急了作乱,都是当地的大户和县衙自己平乱的,关我什么事?”
冯之夏当然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
是她,就是她干的!
可他没有证据。
坏了他的事,还想找他借兵,做梦!
冯之夏背后是叶林轩,他深知叶林轩和楚家不和,时刻准备着除掉楚家人。
一个恶毒的计划,浮上心头。
冯之夏想,楚天骄不过带了一百亲卫,自己若将她的人全部绞杀在信阳城,推给乱军所为,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