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我们玩藤球吧!你陪我玩儿嘛!”小祁翌踢着藤球顺着连廊跑到祁翀面前,身后跟着几个气喘吁吁的内侍。一个用力过大,藤球被踢到了雨中,小内侍顾不得还在下个不停的雨,连忙跑到雨中去捡球。
祁翀皱了皱眉头,再看祁翌身后那几个内侍,没一个衣服是干燥的,便蹲下来对祁翌道:“淋雨好玩儿吗?你喜欢淋雨吗?”
“喜欢呀!可是母妃不让我淋雨。”祁翌有些失望地撅了撅嘴。
“母妃不让,哥哥让。走,我们去雨里踢球去!”
“好啊!”祁翌开心地大喊一声,抱着藤球就冲进了雨里。内侍忙要给他打伞、披蓑衣,却被祁翀制止了。
“陛下......”奉忠担心地望了一眼祁翌,又看了看祁翀。
“无妨,你去准备些热水、姜汤就好。”祁翀说完也推开了奉孝预备给他披上的蓑衣、箬笠,直接跑进了雨里。奉孝快吓坏了,这要是让师父知道他们伺候陛下的时候让陛下淋了雨,回头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惩罚呢!
“奉忠,怎么办啊?”他悄悄捅了捅同伴忐忑地问道。
“陛下说了‘无妨’那就‘无妨’呗!我去准备姜汤了!”
“不是......你就这么走了呀?!唉......算了,我去准备热水!”
好在祁翀和祁翌也并没有在雨中玩太久,很快祁翌便受不了了,嚷着要回屋,祁翀便抱着他回到了万岁殿。
小内侍早拿来了二人替换的衣服,祁翀却摆摆手让他们先退下。
祁翌不解地望着祁翀,提醒道:“哥哥,衣服湿了,冷!”
“嗯,是湿了,湿了就湿着穿呗!冷就冷呗,大不了生病、喝药而已。”祁翀若无其事道。
“可是......难受......我不要穿湿的!”祁翌皱起了小鼻子。
“穿湿衣服难受是吧?那你看看他们!”祁翀一指门口那几个等着的小内侍道,“他们也都湿着,他们难受吗?”
“嗯......难受吧......”祁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你衣服湿了是因为你自己想淋雨,那他们衣服湿了又是因为什么?”
“给我捡球......”祁翌低下了头。
“现在,我再问你,淋雨好玩儿吗?”
“不好玩,淋雨不好玩儿。”
“那他们呢?”
“我......我不玩藤球了!”
祁翀拿过藤球递给他,笑道:“藤球可以玩,但不能在容易淋雨的地方玩,以后下雨天你再想玩藤球就去龙德殿玩儿,那里宽敞。”
“可是、可是母妃不让我去那里。”
“母妃不让,哥哥让呀!只要不是上朝的时间,你都可以去玩儿!”祁翀笑着,目光从藤球上扫过,心中突然一亮。
“来人,去平原商号传连述立即进宫一趟!”
“是,陛下!”
就在内侍伺候祁翀、祁翌沐浴更衣、喝了热姜汤,又将祁翌送回正阳宫后不久,连述便来了。
“不知陛下何事召见微臣?”连述边说边抬袖子擦了擦鬓角的雨水。
“工部修堤坝青石条不够用,我有个想法或许可以试试!”
“请陛下赐教!”
“用铁丝或者竹篾制成方形笼网,内里填充小石料、废水泥块,用以临时替代青石条使用,如何?”
“这......似乎可行,不过肯定不如青石条结实啊!”
“那是自然,所以只是临时替代嘛!就当是权宜之策吧!”
“那臣让工程院和邓家作坊做个试试吧!”
“嗯,你尽快做好,可行的话就立即联系张尚书。另外,他那里如果还需要什么东西,你都尽量配合!”
“是!”
“最近的商报你要多宣传以工代赈,让百姓都知道,越是灾年越得帮朝廷干活儿,如此才能将口粮挣出来!”
“陛下放心,这事儿臣已经着手在做了。商号最近聘了几个写手,都是落第的举子,准备一边赚点零用钱一边留在京城备考的,他们写出来的东西那叫一个文笔斐然啊!”
“文笔什么的其实不太重要,重点是要让百姓看得懂!过分的引经据典、诘屈聱牙反倒不好!”
“臣记下了。”
“经过这场大雨,京城不少百姓家里恐怕都会漏雨,甚至房倒屋塌。让安济坊也做些救助,至少不能让百姓无家可归。”
“谨遵圣谕!”
“唉!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也不知道明天到底能不能放晴!”
经过一夜紧张焦虑的等待,次日巳时末,雨势终于是肉眼可见地转小了,及至午后,雨过天晴!祁翀长长松了一口气,一种久违的轻松感重现心头。同时,连述也派人进宫递了口信,祁翀所说的那个笼网之法试验成功,证实可行,如今已经开始着手制作了。
这一晚,祁翀终于睡了个踏实觉,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今日太阳更烈,连日的雨水仿佛被一朝烤干,宫中的青石板路面已是干干净净,不见一丝水渍。
今日不用上朝,用过早膳后,祁翀直奔宗学而来。因为连日暴雨的缘故,宗学已经休学多日了,今日才刚复课。
走近宗学,远远地就听见一群人在大门口吵吵嚷嚷,大有剑拔弩张之势,学生们也都围在四周看热闹。仔细一看,原来是裴嘉祚与他的几位师兄弟正围着一个布衣青年七嘴八舌地争辩着什么。那青年孤军奋战,却丝毫没有示弱,反而大有舌战群儒之势。
“陛下来了!”有眼尖的看见了祁翀一行,忙喊了一声。
众人一惊,忙上前见礼。见到圣驾,那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却也没说什么,也跟着众人跪在一边。
“平身!干什么呢,这么热闹?”祁翀笑问道。
柳恪回道:“陛下,裴监正和其他几位先生正在跟此人争论一件事,吵得不可开交呢!陛下也精通术数,何不来给他们做个评判?”
“什么事啊,爱卿且说来听听。”
“回陛下,是这么回事,自古以来历书上说的都是太阳本圈与地同心,二心相距,古今不筹,而如今这位郁先生却说日月五星距地高卑皆有不同,且相距甚远,因此《大统历》计算有误,应重修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