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定定定心神,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说:“给我说说你是怎么遇见他的,一个字都不要漏。”
闻今朝咕咚咕咚喝完一海碗的水,这才觉得自己的嗓子好受了些。她看着已经在给她热小米粥的程秋定将昨天遇险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完了再次强调一遍:“那人我没见过,也没听过他的声音,肯定是别的大队的。
程秋定瞥了一眼小猫似的趴在桌上的闻今朝,说:“你在大队认识几个人呀,就能确定不是我们大队的人了?”
“我---”
“以后不准出门,出门也要我陪着才行!”
闻今朝炸毛,“你凭什么不准我出门?”
“就凭我是你男人!”
“你什么时候成为我男人的?我怎么不知道!”
程秋定坏笑靠近,“要不要我用行动帮你回忆回忆昨晚我是怎么帮你换衣服擦洗身子降温的?”
闻今朝侧脸躲过程秋定灼热的盯视,她其实对昨晚的事是有点印象的。
尤其是后面热得不行的时候,察觉到有人将自己扶起来擦背,擦大腿。
那时舒服地直哼哼,现在回想起来就直捂脸。
“看来,你还记得。”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记得。”闻今朝飞快抵赖。“总之,你没资格限制我出门。”
“这样呀。”程秋定装作思考了片刻,在闻今朝眼巴巴的注视下,才不情不愿地提议道。
“如果你愿意对外宣称跟我谈对象,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程秋定罩着的,别人想要欺负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扛不抗揍,那我就让你出门!”
闻今朝皱眉,拿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她又不傻,这人就是在逼自己跟他谈对象嘛。
不过 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自己在这里有个当地人的对象,那家伙想要来欺负她,真的要掂量掂量呢。
相比被程秋定限制不准出门,这个选择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她可以肯定程秋定绝对做得到不让她出门的举动。
他本身就不是个爱讲理的人。
权衡再三,闻今朝说:“行!不过你不能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程秋定的面部表情管理得很好,他说:“我是那样的人么!”
闻今朝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就是。
程秋定可不管她的小表情,他的胸腔一直在冒泡,粉红色的泡泡将他撑得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
终于,
她终于答应他了。
知道她个犟脾气不会轻易地答应自己,所以他才会率先抛出不准她出门的规定,然后再适当降低要求,提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果然,磨人精终于上钩了。
“你在大队里走动都带上红旗,我今天已经跟他说过了。”程秋定第一时间代入了闻今朝对象的角色,大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平日里只能在队里,偏远的地方不准去。要是再去县城必须由我陪着,知道了么。”
闻今朝点点头,表示赞同。
只要她不出大队,那个家伙也不会跑来他们生产队使坏的吧,这样就可以规避掉被拐走做共妻的悲惨命运了。
日子又恢复如往日,仿佛那天的遭遇没有发生过一样。但闻今朝知道不一样,她的日子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这一切的改变都来自于程秋定强势霸道又毫不遮掩地对她好。
其中表现最明显的就是对她的称呼从‘今朝’变成了‘朝朝’。
“朝朝,早呀!”
一大早刚出小屋的门就对上一张笑得肆意的古铜色的脸。讲真,程秋定其实长得很不错,抛去曾经对他的偏见,现在的闻今朝无论如何都说出他丑这句话了。
程秋定有一对极锋利的剑眉,眉眼靠的比较近,这使得他又多了几分对世事的淡漠。
可当这淡漠疏离的五官对你笑时,又恰到好处地驱赶了那份冷淡感,多出了几分温柔多情。
鼻梁如起伏流畅的山脊,薄唇殷红,此刻正大大往上弯起。
配上他这张高级的脸,莫名有些傻气。
见闻今朝盯着自己的脸一直看,程秋定更高兴了,凑到她跟前问:“怎么样,我的脸你还满意么?”
闻今朝端着自己的洗脸盆往水井边走闻言淡淡暼了他一眼,说:“你想听实话么?”
程秋定咳嗽一声,很快转移了话题。
“你昨天让我帮你找的可以编篮子的人,我帮你问的到了,像你形容的篮子一个差不多五分钱,他一天就能给你编五个。”
“怎么样,对我干活的速度还满意么?够快吧!”
闻今朝幽幽从沁凉的毛巾中抬起湿漉漉的小脸,看向完全不知道刚刚说了什么的程秋定,露出传说中的邪魅一笑。
“你确定够快是一种什么好的表现?”
程秋定不解地看向一脸坏笑的闻今朝,干活快难道不是好事?可看着闻今朝恶意满满的嘲笑嘴脸,他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闻今朝见程秋定全身的傻气四溢,戏耍的心思更甚了,她啧啧两声,双眼勾起好看的弧度,看着程秋定傻傻的眼神从面部顺着凸起明显的喉结一路向下最后定在了------
程秋定顺着闻今朝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腹部以下的位置,搭配她刚刚说的话,楞了足足有十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这妮子说的是哪方面。
“闻-今-朝-”程秋定咬着后槽牙吼叫出声,他一定要让这妮子知道什么叫害怕。
可面前哪还有闻今朝的影子,回答程秋定的只有飞快闪过的白色背影以及一声急促的关门声。
“嘭!”
程秋定按了按隐隐作疼的太阳穴缓缓站起身,走了两步不由得又笑了,他这是怎么了,竟然被这个黄毛丫头给调戏了?
不过,这妮子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事情。
连他都是在生产队里跟一群粗糙老爷们干活休息时时不时听说过一些荤段子才了解一二。
可闻今朝不一样,她从到程家沟一直都在自己的掌控内,每天去了哪里见过哪些人他也知道。
难道是在下乡之前?
程秋定越想越不淡定了,砰砰砰地将闻今朝小屋的门敲得积灰直掉。
“闻今朝,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最好老实交代,否则这事没完!老子会让你知道我的速度究竟是快还是慢!”
“速度快是你自己说的,关我什么事!”
“给老子开门!”
“我就不。”现在开门,她不是找死么。“你再敲,我就要喊婶娘了,告诉婶娘你欺负我!”
“呵。”程秋定不砸门了,凑在门缝处对着里面说,“你婶娘一会就可出门咯,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的!”
他知道闻今朝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他都能听到她气急败坏地呼吸声了。
闻今朝偏不信了,她正要气沉丹田地喊婶娘就她,就听门外的程不要脸的声音比她更快了一步。
“妈,朝朝说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再睡会,她的早饭就先留在锅里。”顿了顿,又道,“我也先不吃,在这里陪着她。”
程母站在厨房门口意味深长地看向人高马大的程秋定,一连无奈只得配合道:“那你在家多照看着些,我先去上工了!”
“哎,婶娘,我---”
下一秒闻今朝的声音就被程秋定的声音盖下了。“朝朝,你是好些了么,让我进去看看我才放心呐!”
“我妈已经走了,家里就咱们俩了,你确定要一直这么耗着?”
程秋定推了推不怎么牢固的木门,叹口气道:“这门不怎么结实呀,回头我要给你修一修,这谁来一脚都能踹开呀!”说着手下故意用力顶了顶。
闻今朝望着摇摇欲坠的木门欲哭无泪,她为什么一时嘴快惹了这个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