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虽然是皇室子弟,但到他这一辈离正统已经很远,三等郡侯已经是最大的恩赐。论地位和权势都比不上如今如日中天的叶千尘。
在贺寒英向他要钱的时候,他起初还嘴硬了一番,摆出了皇室子弟的架子想要压贺寒英一头,但是当贺寒英将南楚敌将的人头扔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当即就老实了。
三千人马突破他守卫的边境进入到大秦境内,这等事情不被发现则好,一旦被发现无论他有怎样的说辞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边境守将,守的就是脚下的一方土地,放三千人马过来,无异于丢城失地,按律当斩!更何况贺寒英摆明了态度,言称南楚常乐公主已经被镇北侯拿下,其通敌之罪已然昭昭。听到此话,秦朗纵使再头铁也吓破了胆,随后不再犹豫将这些年收到的金银尽数奉上。
在贺寒英走后,他立马去找了豫州刺史张献城,却不想张献城比他还惨!因为在张献城那边,不仅有贺寒英派去的虎啸营上门要钱,更有项少云带着的锦衣卫直接抄家,甚至就连张献城的官帽都被项少云给摘了。
锦衣卫先斩后奏,皇权特许!秦武帝勒令叶千尘不得插手地方政务,那是防止他掌兵弄权,但锦衣卫查的却是贪腐渎职。早在几天前,项少云便奉叶千尘之名去豫州城明察暗访,有听雨楼暗藏的人手配合,短短几天就将张献城查了个底掉,赶着贺寒英派的上门收银子,项少云当即决定抄了张献城的刺史府。
秦朗有着三等郡侯的身份,又是豫州将军,贺寒英给他面子亲自去了。而刺史是文官,虎啸营上门要钱多少不合情理,将来少不得落人口实,但是由锦衣卫牵头,虎啸营配合那抄家拿人就名正言顺。
秦朗本想着与张献城商量如何应对后面的事情,可是待他到了刺史府看见锦衣卫的时候,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
贺寒英上门要钱,无非拿那些事情要挟他,他给钱贺寒英收钱,两人心知肚明下也就没多少事了。
可是他好死不死的想要找张献城商量,却正好碰到了锦衣卫的刀口上,这不是没事找不自在么?
明明给钱就能了事的,他偏偏自投罗网,眼看着张献城被锦衣卫押解,他是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最后只好乖乖的跟着一并来到了乐山镇。
一州将军是正四品武将,刺史却是正三品封疆大吏,论级别张献城是要高于秦朗的,但秦朗有个三等郡侯的爵位在,两人又算是平级,但从身份而论,秦朗又要比张献城尊贵。
一辆简易的马车上,两人面露苦涩的相对而坐,而马车外则是项少云带着的锦衣卫人手,至于贺寒英则是远远的跟在后面,押解着一车车的金银。
此刻的贺寒英心里乐开了花,他本以为此次不过是趁机打个秋风,却没想到直接发了一笔横财!这两人的家底着实丰厚,若不是他怕此行不顺多带了些人,还真拉不回来这些东西。
叶千尘的用意他明白,就是趁机要些钱,至于这两人的那些破事,他压根没兴趣管。不过项少云既然下令抄了家,那他也就乐得做个打手,反正家是锦衣卫抄的,又不干他的事,不过回头分钱的时候,倒是能够多分一点了。
“侯爷,这次咱俩怕是栽了!”马车上,张献城看着秦朗愁苦的说道。豫州多山,算不得富庶,也算不得贫瘠,又是地处边境有天然的大山做屏障,少有大人物关注。
这些年南楚常乐公主的确贿赂了他们不少,不过就是借助两人的权势来往走私,此次暗送三千人马过来还是第一次。两人此前也犹豫,不过想到那三千人马不过是接应那公主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若是真有事,他们完全可以先下手为强,将那三千人马灭了,说不定还能捞个大功劳。
可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镇北侯会突然间杀过来,不但将那三千人灭杀了个干净,更是将他们的后路给堵死了。这下好了,事情败露两人直接被擒拿,若只是收受贿赂那到还好,可是私放三千敌军入境那可就是通敌卖国,可是要诛九族的。
”应该不至于,此前贺寒英只是问我要钱,没说要拿我!却没想到那项少云年纪轻轻的竟是如此的狠辣,直接就将你的刺史府抄了!我也是倒霉,本想找你商量一番的,正赶上他抄家,这下不来也得来了。“
秦朗皱着眉头说道。
”我的侯爷啊,这个时候就别说这话了!锦衣卫先斩后奏,陛下特许的,别说是抄我的刺史府了,长安城多少二品大员的家都是说抄就抄了的!收受贿赂还是小事,就怕那三千人马不好办啊?这要是捅到京城那边,可是真要命呢?“张献城着急道。
秦朗却是低头沉思,不说话。
”侯爷,您倒是想个办法啊?“见秦朗不说话,张献城不由的又急道。
”我在想,镇北侯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按理说这样的事情被他发现,就是当场砍了我都不过分,虽说这里不是北境,我也不是他的麾下,可如今边境不稳,以他的狠辣不该只是要钱啊?“秦朗琢磨道。
“听说此前陛下勒令他不得插手地方政务,是不是因为这个?”张献城分析道。
秦朗听后却是摇了摇头,“有这个可能,不过也要看什么事了!“
想了想,秦朗又接着道:“若只是收受贿赂,有陛下的禁令在他估计不会大动干戈,撑死让锦衣卫查一查,但这可是私放三千敌军入境!”
“如今这个档口,东境那边已经开战了,而南楚也不老实,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他是镇北侯,干的就是保境安民的事情,我虽然不归他节制,可这样的事情被他发现,就算不杀了我,也应当将我拿下押解京城,或是送到镇南侯那里,毕竟一旦南楚那边打起来,我豫州也是要受到镇南侯节制的。可偏偏他就只是派贺寒英过来要钱,让我把之前收的钱吐出来,根本没有提国法军规,这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秦朗皱眉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