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卿高高兴兴跟着宗云泽去拜访妙音宗宗主时,流云仙宗落雪峰上,萧鹤正在生气。
林杳儿站在他面前,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云卿和宗云泽在外游历,虽然是为了寻找天材地宝,去的地方大多凶险,但是因为宗云泽修为高深,除了之前仙人坟冢那次,其他地方他都来去自如,并未对他们造成什么困扰。
两人可以说是玩得开开心心。
但是林杳儿这半年却是过得十分糟糕。
这半年她都在外门历练,十分辛苦,整天忙忙碌碌,修为却没什么长进。
体会了外门弟子的艰苦生活后,她才知道在落雪峰有多幸福,即便她只是一个记名弟子。
所以在回到落雪峰时,林杳儿看上去老实了很多。
但也只是看上去。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明明只要努力修炼就好了,却总爱做一些多余的事。
萧鹤看着面前死掉的十几盆灵花,深吸了口气,还是没忍住骂人,“林杳儿,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专心修炼很难吗?你没事找事到底想干什么?找存在感吗?”
这些灵花可都是楚师叔在世时养的,都是于修炼有益的珍稀灵花。
于师尊而言,意义自是不同。
落雪峰太过严寒,不太适合这些灵花生长,师尊便将这些花都养在了开辟出来的药园里。
八百年了,这些花一直没出什么问题,现在却全部死在了林杳儿手上。
他都不知道师尊回来,该怎么和师尊交代!
林杳儿满脸委屈,眼眶通红,却不敢顶嘴,生怕萧鹤又罚她去外门。
但她还是忍不住小声为自己辩解了一下,“我只是看这些花很漂亮,就把他们搬过去晒了一下太阳,谁知道……”
谁知道晒个太阳,还能晒死啊!这不是灵花吗?
萧鹤都气笑了,“你以为这只是晒晒太阳的问题吗?”
“你也不看看你把它们搬去了什么地方!”
林杳儿还是不懂,她明明只是见这些花晒不到太阳,稍微挪了一下位置而已,依旧是在药园里,能有什么问题?
萧鹤看着她茫然的样子,对她的蠢笨有了进一步认知。
“交给你的书,你是不是都没看过?你入门也有八月有余了,竟然连最基本的药材都不认识不了解?”
“你竟然把那些灵花挪到了烈火草的旁边?烈火草是炼制烈火丹的主要药材,需要吸收大量日之精华,为了缩短烈火草的生长周期,种植烈火草的地方都会设下聚阳阵。”
“这些灵花是被活活烤死的!”
林杳儿绞了绞手指,嗫喏道:“我……我不知道……”
萧鹤没好气道:“就算你不懂这些,你把灵花搬过去的时候也没感觉到那地方很热吗?”
林杳儿还想说什么,萧鹤却不想再听,“麻烦你以后不懂就别乱碰!”
他又看了眼那些灵花,冷着脸道:“再去外门历练半年吧,至于还有没有其他惩罚,等师尊回来定夺。”
林杳儿一听又要去外门,瞬间绷不住了,“不要!我才刚回落雪峰……师兄,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小心的……”
林杳儿楚楚可怜地求了好一会儿,萧鹤却不为所动,冷酷无情地说道:“再废话就多历练半年。”
林杳儿崩溃大哭,“萧鹤,你太过分了!你就是故意想赶我走,你凭什么这么针对我?”
“我不懂是我的错吗?根本就没有人教我啊!”
“我拜入落雪峰这么久,总共才在落雪峰呆了多久?我还算是落雪峰的弟子吗?你这样就不怕别人说落雪峰苛待门下弟子吗?”
“等师尊回来,我一定会将你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他,我相信师尊正直高洁,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萧鹤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冷笑道:“你做错了事,我还不能批评你处罚你了是吧?不然就是在针对你?你觉得你没错,错的都是我对吗?”
“还说没人教你,你这是怪师尊离开了宗门,没有手把手教你这个记名弟子?”
“你不懂?这些基础,你为什么会不懂?我给你的书,你都垫桌脚了吗?你是不是还要师尊念一句,你才读一句?”
“你入门后,温黎还耐心地带了你两月有余,他教你的东西,你学会了吗?你不懂的,又可曾请教过他?可曾想过来问我?”
“你在外门历练了半年,应当知道外门弟子都没有师尊教导,甚至想请教都不知道找谁,他们可有像你这般蠢?”
两位杂役弟子正好路过,看着萧鹤暴跳如雷的样子,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萧鹤身为大师兄,平常宗云泽这个师尊当甩手掌柜的时候,他就得代为管理好落雪峰。
他虽然平常脾气温和,但该有的威严还是有的,严厉的时候,连温黎这个亲师弟都不敢造次。
但他很少会发脾气,发这么大的脾气更是没见过。
他们不由多看了眼林杳儿,决定要离她远一点,连脾气那么好的萧师兄都被气成了这样,他们可招惹不起。
他们还想安稳地待在落雪峰呢。
虽说杂役弟子在宗门是处于最底层的存在,但是待在落雪峰,却比地位更上一层的外门弟子舒服得多。
落雪峰给弟子的资源一向丰厚,萧鹤这个大师兄又从来不会克扣他们的资源,他们手头上的资源比外门弟子还更宽裕一些。
而且作为落雪峰的杂役弟子,比外门弟子更有面子,平常没什么人敢欺负他们。
最重要的是,落雪峰的两位嫡传弟子都不是那种高傲的人。
若是杂役弟子勤奋好学,有修炼方面的问题,在他们空闲时请教,他们也不吝啬指点几句。
所以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作为记名弟子的林杳儿为什么那么不安分。
之前就犯了错被罚去外门历练半年了,现在刚回来,就又惹恼了萧师兄。
林杳儿没说话,只是一直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其实萧鹤骂她,何尝不是在教她,但是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他也懒得再多说了,“历练一年再回来吧。”
*
妙音宗,云卿扒着宗云泽的衣襟,努力仰头看着面前的妙音宗宗主,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
妙音宗是早就存在的宗门,但八百年过去,已经换了宗主。
原本听说这位宗主喜欢以灵花入食,云卿便以为是个雅致的人,谁知道却是个粗犷大汉。
他甚至刚从厨房里光着膀子出来,肩上搭着一条汗巾,手里还拎着个大锤子,一身腱子肉,看着像个打铁匠。
不管是妙音宗这个以音修为主,以风雅出名的宗门,还是以灵花入食这个爱好,似乎都和他的形象不太搭。
宗云泽一把捂住云卿的双眼,脸色看着比平常更冷了几分,凉凉的视线从妙音宗宗主身上扫过,沉声道:“杜菜菜!衣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