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嫣然此刻就是在心里自欺欺人,以她一个庶女能够在太师府里做到婚事由太师亲自过问的地步,哪里是个简单的人?
只可惜,再厉害的人,也抵不过自我攻略,刘嫣然就是在孙澈没开口之前已经相信了孙澈爱她至深。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孙澈哭诉了一番求学之路的艰辛和夫子曾经的帮助,更隐晦地说明,迎娶方慧就是夫子要求他报答的一个条件而已。
孙澈言之凿凿的说他跟方慧没有感情,也强调在孙澈的人生里,失去一切也不能失去刘嫣然。
孙澈的一番解释对刘嫣然很有用,她满意的平息了怒火,带着孙澈回到了闺房里厮混。
孙澈在太师府里待了一整天,终于将刘嫣然哄得眉开眼笑,安心待嫁了。
回到家里,孙澈看着两个儿女在家里忙忙碌碌的,布置饭食、为他熬药,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是这两个孩子对他的好太过蹊跷,按理说,这两个孩子是由方慧带大的,应该满心满眼都向着方慧才对。
所以一开始孙澈并没有相信这两个孩子是真心帮他,只以为这是方慧让孩子们跟他亲近的手段而已。
可是这么长时间观察下来,孙澈发现这两个孩子是真的打算站在他这一边,要跟方慧老死不相往来。
这让孙澈心里有些毛毛的!
两个孩子不到十岁的年龄,在母亲跟前长大,就能做到想要跟母亲一刀两断,这多么可怕!
孙澈完全忘记了他当年不回家参加双亲的葬礼是何等的不孝!
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遗传的力量是伟大的!
孙澈直觉这两个孩子太过冷血,若是将他们留在身边,恐怕以后会给他惹祸。
可是现如今方慧的事情还没解决,不适合现在处理他们。
孙澈叹了口气,打算跟方慧的和离办好了以后,就把两个孩子处理掉。
否则,让他们白白占着嫡长子女的名头,刘嫣然可不会愿意。
孙澈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可是第二天去客栈找人的时候却听说,方慧早就退房离开了。
孙澈皱了皱眉头,问道:
“是哪天退房的?”
小二查了查账,回答道:
“已经退房一个多月了,是上个月初退的房!”
孙澈一听就知道,这是方慧从太师府拿到银子就立刻离开了。
他脸色阴沉的走出了客栈,心里对这个女人简直恨之入骨。
孙澈在刘嫣然的闺房里软磨硬泡才知道了方慧去过太师府的事情,那一刻他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孙澈没想到太师已经见过方慧了,他的那番说辞对付对付刘嫣然还可以,若是拿去欺骗刘太师,那可真是笑话了。
孙澈不停的追问,才把那天的细节全部问了出来,就是怕日后跟太师解释的时候对不上。
可是孙澈万万没想到,方慧竟然敢卖相公,把他卖给太师府的刘嫣然,方慧净赚了两千两银子。
孙澈答应刘嫣然,这笔银子他一定会给她补上,这才平息了一场风波,可是孙澈却知道,他在刘太师面前,恐怕是抬不起头来了。
孙澈在客栈里没找到方慧,气愤的离开,回到家里看着两个孩子也很不顺眼,立刻开始吹毛求疵起来。
碧荷熬药的时候偷偷跟哥哥抹眼泪:
“哥哥,父亲怎么能说我粗鄙无知呢?明明他以前都会夸我们聪慧懂事的!”
孙启东今天也挨了骂,而且孙澈骂他的话更难听,说他烂泥扶不上墙,说他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
孙启东虽然两世为人,可是从来没被人这样数落过,即便是前世方慧不喜他去勾栏院,也是以劝慰为主,从未被这样指着鼻子骂他不成器。
孙启东皱着眉头说:
“碧荷,我们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不该把母亲逼走的!”
“为何?母亲前世待我们可不好呢!她还满身铜臭,我才不屑跟她相处。”
孙启东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父亲真的是个好的嘛?若他是的话,前世为何明知我们的存在,还要将母亲赶回老家?”
碧荷惊呼一声,随即捂着嘴轻生说:
“所以哥哥的意思是,前世父亲之所以对我们那么好,是因为有母亲的存在?这怎么可能?”
孙启东有些颓丧的说:
“怎么不可能?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前世父亲没有回去参加祖父母的葬礼,这一世也没有,这说明,父亲对亲人的感情并不在意,若没有母亲占住孙夫人的位置,我们恐怕…”
后面的话,孙启东没说完,可是碧荷却懂了。
方慧不是孙夫人,那么他们就不一定是嫡出子女的身份,到时候孙澈明媒正娶刘嫣然,肯定不会让他们占据嫡长子女的名分。
碧荷这一次哭的更厉害了:
“哥哥!不会的,父亲从前对我们多好,嫣然姨也对我们很好,我不相信他们会那般对我们!”
孙启东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脸说道:
“希望不是吧!不过现如今的父亲和我们记忆中前世的父亲差距太大了,我们不得不防啊!”
碧荷哭的打了个嗝,疑惑的问道: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孙启东轻轻地说道:
“母亲手里有婚书和祖父母的牌位,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孙夫人,而我们也需要一些东西来保证我们的身份,否则我们可能就得被过继出去,到时候,孙家的一切跟我们毫无关系!”
碧荷也顾不上哭了,她皱着眉头说道:
“难道我们真的要跟父亲对簿公堂吗?我不想父亲去流放啊!父亲前世流放之后颓废了很久呢!”
孙启东站起身来,替她擦了擦眼泪,说道:
“我也不想,可是我们必须自保,我们眼下需要拿到父亲的一个把柄,确保我们不会被父亲随意舍弃!
碧荷,别哭了,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父亲最近的表现太反常了,你也不想千里迢迢的出来,然后再被赶出去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