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毕竟大雪的世界很大,不可能全都围着她在转。
可是,又过了两天,大雪还是没有踪影的时候,江晚就没办法再淡定了。
大雪能从四盘追她到北京,又跟着她来到了秦岭,之前没有机会,它都要创造机会地在她身边晃悠,怎么现在有机会了,她现在每天都会进山转转,除了她只有程尧,都没有外人在,怎么它反而不出现了呢?
她越想越不对劲,又一天等到天黑,大雪还是没出现,她坐不住了:“你说,它会不会真的出什么意外了?”
不然没道理它不来啊!
程尧不敢肯定。
狼和狗不同,对人类并没有忠诚,可是大雪对江晚又是完全的例外。
当下他也只能安慰她:“先别急,再等等。”
江晚也知道着急没用,大雪是狼王,它的行踪她根本不知道,就算想要找它,大山那么大,那么深,她根本无处寻找。
她突然感觉自己力量微弱,十分无力。
于是,除了处理样本记录数据,她完全就没什么精气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心里一直揪着一件事,晚饭都没怎么吃。
程尧看的心疼不已:“要不要明天我陪你上山去看看,你有没有想去找的地方?”
江晚摇头:“我想去找找,但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
她对植物有天然的感知,比如说找竹子,她可以知道竹林茂密的地方在哪里,然后引着教授们过去。
可她对动物没有任何感知,不知道它们的动向,更加不知道狼王此刻究竟在哪里。
程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那我们明天就上山去看看,万一它其实就是在附近玩疯了,感知到你在找它,就出现了呢?”
也只能这样了。
这天晚上,江晚没能睡好。
她睡的不安稳,半夜迷迷糊糊的,她似乎听见了大雪的声音。
不是狼叫,是那种低低的“呜呜”声。
江晚立马坐了起来,她推了推程尧:“你听?”
程尧也没睡,他耳力也不差,当然也听见了,他翻身坐起,说道:“你别着急,我先去看看。”
他们住的这个民居家地势比较高,从这边开门看出去,恰好就能看见对面山上的情况。
黑夜之下,月色朦胧,其实看不太清山上的情况,但是江晚和程尧目力都很好,甚至可以说,江晚的目力比程尧还要厉害一些,所以两人都能看见,
对面山上,大雪正站在那里。
江晚由衷松了口气:“它没事……”
话还没说完,她眼睛里就有一抹红色一闪而过。
“大雪受伤了!”
江晚原本就在看见大雪的第一时间要去对面山上,此时见到它身上的血迹,完全就忍不了。
夫妻俩摸黑出门,悄悄地上了对面山头。
这座山不高,但是连接着后面绵延的大山。
大雪应该是从大山里回来,它浑身都是血。
其实,按照正常的状态,大雪是狼,还是狼王,它出现在山居附近,再加上浑身的血腥味,一定会引起山下居民养的看家狗的躁动狂吠。
可现在,整个山脚下安静如鸡。
是忠诚的看家狗们不尽忠职守了吗?
自然不是,它们其实在第一时间就知道附近来了一只狼,而且已经侵入了人类的地盘,可是它们不敢叫啊,根本动都不敢动。
其实早在那个女人入住山居开始,它们就被完全扼制住了。
细心点的本地居民也发现:“咦?我们家养的狗啊,怕不是生啥毛病了吧?最近焉嗒嗒的,不叫也不动,就往角落里一趴,喊它也不搭理,饭也不吃。”
“你家也这样啊?我家也这样!”
“难道是得啥狗瘟了?哦哟,那要不要集中处理一下哦?”
后来那些居民都各自回家检查了一下,说是狗没啥问题,鼻头都是湿的凉的,眼睛状态也很正常,没有生病的迹象。
因为没病,所以这些突然反常的狗逃过了被处理的一劫。
劫后余生的狗狗们想欢呼一下,可是那股无形的压制还没走,它们只能憋屈的继续狗着。
就好比今晚,正常情况下它们肯定会示警,可现在它们不敢,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江晚和程尧穿过山居到了对面山头,没有惊动任何人。
江晚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直到亲眼看见大雪立在她眼前,她才恍然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大雪?你怎么了?”
她走近了细看,一大片的血红触目惊心。
她的手都在抖,声音也在颤抖,双腿发软,被程尧扶住了才勉强站稳了。
因为她看见,大雪受伤了!
它的左后腿微微曲着,并不能着地,上面有个血洞,汩汩地在往外冒着鲜血。
江晚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情的人,可那只是她没遇到真正在乎的人出事。
大雪虽然是狼,可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大雪给了她极大的温暖和依赖,可以说,能给她安全感的,除了程尧,就是大雪。
所以当下亲眼看见它伤成这样,她不痛心揪心是不可能的,眼泪水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在不断地往下淌。
大雪歪着脑袋在她的手上蹭了蹭,喉间呜呜两声,听着似乎在说它没事,好像在反过来安慰她一般。
江晚焦急忧心,但是理智尚在,她左右四顾,确定周围没人,这才从宝库里拿出了医药箱,从中翻出了医用酒精和一些消炎止血的药品。
程尧顺手接过:“拿点清水出来,它的伤口要先清理。”
江晚拿出了一壶凉开水:“我本来想直接用酒精给它消毒清理的。”
不过用凉白开也没事,等下用酒精再洗一道就行。
程尧扫了一眼狼王:“酒精刺激太大,它毕竟是狼,万一失控发狂了麻烦。”
大雪也撩了一眼程尧,狼眼倨傲:“……”
呵,看不起谁呢!
程尧:“别动,我给你检查一下伤口。”
他捉住大雪的伤腿,江晚拿出了手电筒打灯。
程尧眉心拧起,眸色幽沉,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这是枪伤,还是散@弹……”
他熟练地用清水清洗伤口,“有没有尖刀和镊子,伤口里面有碎片,必须清理出来,不然它这条腿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