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夫妻俩的运气吧,好像都不太好。
先是江晚上山没啥大收获,等晚上程尧去黑市,也是没啥收获,而且居然碰见了之前在市里收灵芝的那个贩子。
程尧一开始没认出来,是先认出了那个编的丑出个性的箩筐,才认出了这个贩子。
不过今天来这边的,不是上回那个小伙子,这人不认识程尧。
而且程尧把军大衣的领子竖起来,头上戴了帽子做遮掩,不是相熟的人确实也认不出来。
他箩筐里啥也没有,显然是来收货的,程尧便问了一句:“有没有银耳?”
那小伙子一愣:“啥银耳?没有。”
他是不知道银耳其实就是白木耳,不过就算知道,他也确实没有。
程尧有些失望,他今天在黑市没买着牛干巴,也没买着其他的时兴货,就买到了一袋干货,还都是杂七杂八的,什么紫菜干虾皮虾米之类的放到一起的边角料,显而易见是卖剩下来的货兜售的。
他本来看不上,可想到家里估计这些食材也快没了,这些就聊胜于无吧,买回去吃吃也没啥。
最后问到这个小贩,既然没有银耳,他就想走了。
结果人才站起来,突然就听见不远处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能在黑市混的都是有些身手本事的人,一看情势不好,迅速收拾好东西散开,程尧直接翻过一个墙头,又转三转四的,确定没有人发现他,这才回了卫生站。
镇上的黑市被端了。
这件事江晚是隔了两天,孙奶奶和沈嘉嘉从卫生站回来才知道的。
江晚一听,不禁心头狂跳,毕竟前天晚上程尧才去黑市买了趟东西,虽然就只买到了一点点干货,而且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混在一起。
她之前一直忙着挑拣红枣,那些干货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当下她也不好表现的自己很感兴趣,免得露馅,但孙奶奶知道他两口子和那边有些联系,不然家里的一些东西哪能置办的这么齐全?穷山旮沓的四盘公社可没得卖的。
但她不知道程尧已经去过黑市,而且被端掉的那晚上他正好就在,所以她是故意把知道的消息都说出来,好提醒小两口的。
再加上还有沈嘉嘉和林未央两个好奇宝宝问东问西,所以江晚没怎么费劲就把这桩事弄清楚了个七七八八。
等晚上程尧回来,就免不了要问他:“就是你去的那天晚上吧?”
程尧没想到她知道了这事,当下也没再隐瞒:
“是,就是那个晚上,确实被端了,不过我没事,我当时在最里面,外面人一来,我直接就翻墙跑了,再说你男人我是谁啊,我不想叫人发现,他们就是找秃了头也发现不了我的。”
这话说到最后,就有些飘了。
江晚懒得搭理他:“你没事就好,今天听孙奶奶她们说起来,把我吓的够呛。”
程尧就揽着她安慰,安慰着安慰着,未免就有些心猿意马,手也开始不规矩了。
江晚心里装着事儿呢,总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拍开了他的爪子,娇瞪了他一眼,道:“我和你说正经事儿呢!”
程尧做出委委屈屈的表情,手就改了个位置继续捏:“唔,你说,我听着呢。”
反正就是手上的活儿也不能耽误呗!
男人的德行!
江晚没好气,按住了他作乱的手,分析道:“你说,四盘的黑市好好的,怎么会被端掉呢?”
这年头吧,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虽然说打击投机倒把,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啊!
供销社限购、没得卖的东西,通常都在黑市流通。
就比如说前年和今年四盘公社的粮食收益不好,供销社粮食限购,严重的时候甚至没得卖,大家没得吃,吃不饱,更多的都是依赖于这个黑市。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四盘那些戴帽子的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也很难保证自己家里人能完全没有依赖于黑市的时候啊!
这也不止是四盘才这样,其实全国上下都如此,只要没有特别过分嚣张的。
程尧手上顿了顿,但也只是片刻,然后就把她翻了过来,吻住了她的嘴,含糊道:
“你个小脑瓜子想那么多干嘛,担心以后没好东西吃了?大不了我去市里,或者去隔壁镇上,还能都给端了?你还是操心操心我吧!”
又是让她操心操心他,因着上回的“操心”,她现在都听不得这俩字了,莫名就觉得很是羞耻。
可第二天,江晚的直觉就应验了。
这天,程尧一早起来就去了工程上,他之前和张师傅说的,要给先前塌方的那段改道的事,张师傅经过这几天的勘测,最终决定河道选址不能变,至于边上容易塌方的山体,他们决定采用人工加固的方式,对山体进行整体的巩固。
这就涉及到很多技术上的难题,需要他们一起商讨攻克,甚至向京城的有关方面的专家进行咨询学习。
江晚早上起的晚了,早饭是沈嘉嘉做的,她吃完了早饭,把家里收拾了一遍开始画插画,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放下了画笔,去厨房做午饭。
孙奶奶就是个闲不住的,她又来厨房忙活,被江晚往外赶:“您帮我看着糯米团子吧!”
她在堂屋的地上铺了一张草席,草席上又铺了一床旧的棉絮,一侧靠着墙,另外三侧用凳子围着,让糯米团子脱了鞋子在上面玩,他们有时候扶着墙或者凳子站起来走走,站的累了走的累了,又会坐下来休息,或者干脆直接爬着玩。
但是因为他们的力气已经很大了,长条凳子围着他们很容易被他们推翻,其实也很不安全,需要人看着。
孙奶奶闲不住,也知道江晚今天是不可能让她进厨房了,于是也不争,就端了个花生的筐子,坐在糯米团子的边上,一边逗他们玩,一边剥花生米。
就在这个时候,工程队办公室门前出现了几个衣着笔挺的人,一个个都严肃着一张脸,看上去就很不好对付,一上来就问:
“你们这里的负责人是谁?把人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