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尧就当不知道他们的神色表情,江晚是她老婆,他们这些人能比?
还想他给好脸色?
怕不是昨晚上的梦还没醒吧?
大伟他们见到队长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肃容,一个个的赶紧噤声,手脚麻利地开始干活。
建房子这事儿,他们以前在军区经常干,驾轻就熟,分工合作,没多久就上手了。
为了不打眼,程尧要建的房子不大,就正房三间,堂屋后面再一间厨房,后院再盖一间厕所和杂物间,最后用围墙把四周都围起来。
围墙内房屋四周的地可以开起来作自留地,种点蔬菜之类的,要是以后家里想养点鸡鸭之类的,也方便。
这边程尧他们刚走,那边马和同的老婆马婶子就上门了:“江知青啊?在家呢?”
她从老远过来就喊了,因为这儿的这些宿舍都长一个样,她不知道江晚住的是哪一间。
心里是鄙夷的,觉得这城里来的知青是真的不要脸。
这工程队和驻地兵里可全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健壮的男人,她这么娇滴滴的一朵花闯进来,不管被哪只牛拱了,都是她赚了,也就她们这些个城里来的女知青做得出这种事了。
想想农场里这些年来接二连三嫁给当地汉子的女知青,哪个没有使出点狐媚手段,勾的汉子们魂儿都没了,跟家里吵着闹着就要娶她们呢?
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她是瞧不上眼的。
她也是绝对绝对不允许自家儿子娶女知青的。
她喊完等了一会儿,才看见江晚走了出来,这会儿天都要黑了,偏偏她整个人白的发亮。
她鄙夷地撇了撇嘴,一直请假不出工,难怪这皮肤这么白,白的勾人。
江晚听见有人叫她,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从窗户上看见了马婶子,就明白确实是来找她的。
她客气地招呼:“马婶子怎么来了?”
马婶子没客气,吊着一双眼睛,皮笑肉不笑地道:“最近农场事多,你知道的,咱们是一个集体,只有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努力,才能共同进步。”
现在农场少了一多半的壮劳力,后面秋收就是难题,尤其这些个知青,干活干活不行,偷懒磨洋工第一名,更是叫他们头疼。
马婶子越说语气越冷:“江知青最近一直请假,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如果是的话,最好还是去卫生站让专业的医生看看,把病治好,养好身体,我们秋收这没多久可就要开始了。”
江晚这几次请假,用的还真的都是生病的原因,于是就明白了,马婶子这趟过来,是告诉他们装病没用了,再请假就直接扣工分。
马婶子是代表小队长马和同来传话的,江晚干脆应下,因为人家批评的没错,而且她不想搞特殊,她只想低调的安安生生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所以决定第二天早点起床,争取准时到地头开荒。
虽然磨洋工还是要的,但起码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偷偷的舒服就行了,没必要搞得太高调,那样人家不满意肯定要举报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所以她的行为准则就是,低调舒服且安生。
于是,等马婶子一走,她就给自己兑了点洗澡水,洗完澡就先睡了。
临睡前看了眼时间,8点刚出头。
她迷迷糊糊地想,也不知道程尧他们挖地基要挖到几点?
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一睁眼,屋里漆黑一片,因为一个人睡,所以她窗户也没开,此时屋里一点也不透光。
“江晚,开门。”
是程尧的声音。
江晚这才松了口气,应了一声,然后下床给他开门。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她开了门,吃惊地问:“怎么到这么晚?外面那么黑,你们怎么干活的?”
程尧拿起桌上的茶缸,一口喝光,又从深水锅里倒了好几杯,接连灌下才觉得整个人舒坦了:
“我们点了火把,白天工地上的活不能耽误,只能晚上多忙活一会儿,放心,照这个速度,在秋收之前,房子就能建好了。”
江晚看他这样子就觉得很累,有点心疼:“其实晚点搬也没事,你们不用这么拼。”
这是心疼他了?
程尧笑着扫了她一眼:“这点累算什么?”
他想快点搬。
然后抬手就把衣服裤子都脱了,只留了一条短裤。
吓得江晚赶紧转开眼睛。
程尧看着她的反应,唇角勾着,然后说道:“这个茶水很好喝,解渴提神,兄弟们都喜欢喝,想问问你这是用什么泡的,回头他们自己也整点。”
实际上,大伟他们的原话是:“老大,这水好喝啊,喝了浑身都是劲儿!这是嫂子泡的吧?让嫂子明天多泡一点啊!”
江晚听了就道:“这是薄荷叶,那我明天多泡点,他们未必认识,万一采错了麻烦。”
野外的植物,有的是宝,有的却是毒,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东西都能入嘴的。
程尧不想她辛苦,那帮子人都是没脸没皮的,到时候知道江晚泡的茶好喝,他估计整个工程队外加驻地兵的人都要来喝她泡的茶。
那多累。
他说:“没事,你拿些样本给我,要是这还能认错,白瞎他们长了一双招子。”(注:招子就是眼睛的意思。)
江晚想了想:“那我明天挖点来种在宿舍院子里吧,他们想泡就自己采。”
程尧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同意了。
他看着她眼睛四处溜,就是不敢看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拿了干净衣服和脸盆毛巾出去了。
人一走,江晚才觉得呼吸顺畅了。
要命啊,这人的存在感怎么这么强?
她躺在床上,屋内刚刚自他进来以后,就点起的昏黄的煤油灯光照的她昏昏欲睡。
她没勉强自己,逐渐阖上了眼皮。
程尧洗完澡,一身清爽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副画面。
她侧躺着,双手微拢搁在脸侧,睡颜静谧恬淡,穿着无袖的碎花睡裙,宽松的罩在身上,却也掩饰不住玲珑曲线。
他关门闩门的声音似乎惊到了她,她浑身一抖,睁开眼睛,眼神迷蒙带雾又戒备惊恐。
看清是他以后,眼中情绪消散干净,软糯地说了句:“你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