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侍卫呈二龙出水势远远奔来,队伍前面是由八人合力抬着的钉床!
急急赶着入朝的文武百官见了这阵仗皆停下脚步。尽管风大雨急也忍不住互相交头接耳起来:
“这女子是谁呀!”
“是她敲响的登闻鼓,她这是有多大的冤屈呀,死生都不顾了!”
“唉!还是先看看结果在走吧!”
“敲了登闻鼓无非两个结局,锒铛入狱,远赴黄泉!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快走!这雨下的,可浇死老夫了!哼!敲鼓也不看看天气!存心和咱们过不去!”
“唉!要走你走,这登闻鼓可是咱大梁建国后第一次响!这热闹,有的看了……”
“哎!可惜了,美人呢,怎么那般想不开!”
众朝臣你一言我一语,到最终竟是谁也没有离开!
眼见那侍卫的队伍去到云天音面前,隔着哗哗的雨声也不知与她说了什么!
就见钉床放置于地。
嚯……
这哪里是什么钉床呀?常规的钉床,钉子比较密实,离床一两寸高,这样才能保证滚过钉床的人不会被钉子扎到要害部位而死。
而这!
这!
钉子换成了一把把剑尖朝上的宝剑,高度已经接近一尺了,就算是让一个大胖子从上面滚过,也得给扎个对穿,这分明就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众朝臣尽管已被这瓢泼大雨淋了个透心凉,见到此物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云天音此时也同样背脊生寒,这老梁皇,设置这鼓可以上达天听,可惜是专要人命的!
见那些朝官脚步不由自主地向这边赶来,其中还有很多熟面孔,五六年间,自己从幼童长至成年,模样大变。可他们还一如当年!
这个时候可儿应该在去雁归楼酒家的路上,若想翻了这民间医女案,光有自己出面哪里够,不顺势将齐国远扳倒,对不起自己所受这皮肉之苦。
该来的躲不掉,云天音脱下身上墨色披风,交予了身旁侍卫道:“官爷,有劳了!”
那侍卫接过这异常沉重的披风,说实话,这有可能是这女子在世上说的最后一句话了!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
就见云天音弯下腰,中食两指插进剑阵的空隙中,抵在钉床的木板上。足尖勾住脚下的剑尖向前面翻了一次身,没受任何损伤。
再往前仰面朝上时感觉坏了,透过哗哗的雨声,她听出了床底下机簧的声音!
这钉床,有古怪!
不待她完全躺平,后心处已经有剑向她身体扎来。
云天音来不及反应,双脚勾住脚下剑刃借力一个翻滚,堪堪躲过背后的冷剑。
密密麻麻的剑锋抵在身下,她在不停留,迅速向前而去,而那些一旦受重就弹出的剑锋,却在她翻身后又回归自然,实在让人无法看出这其中的暗算!
云天音翻了几次身,马上要完成了,可是变故陡生,三支剑同时向她颈脉刺来,还不及反应,身下三支剑又抵向了心口,两支剑扎向小腹。
她赶紧用手阻止,顷刻间手臂上血流如柱,与此同时,小腿也被扎穿在钉床上。
这一受伤非同小可,只感觉整个身体瞬间失了平衡,向那剑阵扑去。
“我命休矣!”
这时却在脑中响起了君莫离那撕心裂肺般的哭嚎:天音,不要啊!”那声音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云天音瞬间打了个激灵,不再顾及手脚上的伤,手指夹着剑刃稳住身形,用力一扯,将扎进小腿上的剑刃硬生生拔了出来。
颈间也被擦破了点皮,有血渗出!
最严重的是手臂,已经被来了个对穿!
众人只见她先前还好好的,可也只这瞬息之间就血如泉涌,白衣染透。
这画面不自觉与多年前雁归楼受刑时的画面交叠!
这钉床就已经够歹毒的了,没想到里面更是大有学问,这若是普通百姓,如今人早就在黄泉路上了!
可是云天音也没好太多,下了钉床也只是比死人多口气而已,痛得浑身颤抖,迅速流失的血液让她如同身处寒冰炼狱!
旁边侍卫帮她披上披风,有了这披风的遮挡,没让她显出太多狼狈,可是早已吸饱雨水的披风如同小山一般险些将人压倒!
那侍卫觉出女子的不对,赶紧将人架起道:“姑娘,你没事吧!”
这时,头顶上的雨停了,柳大人将自己的油纸伞递给那侍卫道:“丫头够坚强!你护她进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