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几人,梅石林也缓和了语气道:“长丰这丫头是赵国逃到西南军的难民。当年收养她时,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为我儿梅尊所救,就一直跟着他了。也是个好孩子,只是孩子太过胆小,还没有与皇权对抗的勇气,才将此事压了下来。若这一次不是老夫调来了西北军。天音元帅这天大的冤屈,也就只能沉渊谷底了。也或许是上天垂怜,不忍见忠臣枉死。”
“今晚这第一杯酒,敬给逝去的亡魂,一来告慰含冤离去的天音元帅,二来也敬无辜枉死的我儿,她们的冤屈有人知晓,她们的枉死有人痛惜。”
这道貌岸然的老东西,你才含冤离去,你全家都含冤离去。你说长丰没胆量与皇权对抗,那你今日将此事抖出来,难道你就有胆量了,果然野心不小。
云天音忿忿地想着。
不声不响排除了云军五员大将,又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态度透露出来。梅石林干的漂亮,云军的将士们也该长点心了,都应该学着点。
殿内众人将酒盏举过头顶,倾倒于地,阵阵酒香徐徐飘出,随后传来酒盏重重摔落于地的声音。
这敬给亡灵的酒,云天音人在殿外可是一口没喝到,不过酒香闻了不少。
是江南的杏花村,酒性没有西北的烧刀子烈。
她在想,若自己是亡灵,正喝着酒呢,被人一个酒盏当头砸下,非气得发飙不可。好家伙,今晚就去你们床头守夜,不与你们大战三百回合绝不罢休!
梅石林见众人敬拜完,也没考虑他儿子梅尊喝了家乡的酒是否开怀,被砸了脑袋该不该找军医看诊,而是自顾自地击了三掌。
殿外领队的婆子听到掌声,带领众人匆匆入内,一众人分成两排并列而入。
男孩子手中捧着酒樽茶盏,女孩子捧着瓜果点心依次而入。
云天音进了殿内,见到了改变后的书房,俨然成了一个大型议事厅。
坐北朝南,宽大的桌椅居中坐着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容貌与梅尊倒是有几分相似,定是梅石林无疑。
其余将士则站立两旁,这情形,像极了一个缩小版的小朝廷。
一边是梅石林的心腹,个个膘肥体壮,太阳穴高高凸起,这都是练家子。
另一队是以郭怀仁为首的云家军。
云承去了东南,带走的江英豪如今正在赵国抗倭。而江宇豪则被老梁皇滞留在了京城,成为了掣肘云承与江英豪的质子。
而今日,殿中诸人有半数以上云天音都叫不出名字,五年了,看来这五年间,老皇帝还是对云军下了很大功夫,几乎将军中将帅的旧部都调离了权力的中心。
想想月前,她仅靠云承一人就将云军兵力分散各国抗击疫情,居然没有兵变还真是万幸。
当然了,云天音可不知道,第二年,云家军兵士的新生儿可比同年高出七倍不止,发津贴发的苏五爷险些破产,直呼师父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简直是不会过日子。
云天音众人挨个服侍将士入座,而她本人悄悄留在了郭怀仁身后。以她现在的相貌,能被人认出来才有鬼。
站定后,目光不自觉看向梅石林,却一时看呆了眼。
梅石林后背靠椅上是一整张的雄狮皮毛。令云天音瞬间红了眼眶:是阿福,是阿福的皮毛。阿福出了什么事,它的皮毛怎就成了梅石林的靠椅。
一年前,云天音与君莫离从归云城下来,那时大猫和阿福一路相送,还打了山鸡野兔让他们带上。
没想到短短一年过去,阿福死了,大猫又在哪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茶点备齐,酒樽斟满。
梅石林居首而坐。
这时音乐响起,舞衣翩翩,一群少女环佩叮当,身穿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霞衣,袅袅而来。
七名少女,七种颜色,七种美丽,看得人如同身临仙境,来到瑶池,看着七仙女起舞一般。
众人无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琵琶舞女舞姿轻盈,时聚时散,待所有舞女全部散开,其中的一个白衫少女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