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们,天音元帅出事前都发生了什么?”
那长丰缓缓将头上布巾解去,散落了满头青丝,面向众人看了一圈,有几分胆怯,又故作淡定向众人微施一礼道:“小女子长丰见过诸位大人。”
“丫头不必多礼,快说!”
“那天到了寒山,长缨将军失踪,众人纷纷去寻找,后来是天音元帅身边的一个随从找到了长缨将军,也带回了衣袍染血的天音元帅。”
“医官们忙进忙出,主子却在帐中坐立难安,直说着:为什么会这样?云天音,是你命该如此,怪不得我,我是想救你的。”
这时云家军中一参将道:“梅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救不救人是医官的事,还轮不到他做主。”
话刚说完,郭副帅用手示意他不可妄断。
听那长丰继续道:“后来天音元帅胎相稳定下来。她的随从也都忙着煎药,主子就带着我去了天音元帅的军帐。”
“那时天音元帅口不能言,所说的话全写在纸上,她的案头笔墨纸砚备的齐全。”
“主子须臾便回。后来听说天音元帅胎象不稳,不治身亡,一尸三尸。主子就将这个锦盒交给了我保管。”
“主子说圣上下了一盘大棋,将东南军、西北军全部投注在棋局中,主子有几张护身符,能保他暂时性命无忧,但若他遇有不测。我手中之物是唯一能替天音元帅沉冤昭雪的证物。”绕了这么大个圈儿,就为了等这句话。其实跟我们这些兵痞莽夫,实在不用费这么大劲,单刀直入就好。
里面的人沸腾了,有人质疑长丰所言是真是假,有的说干脆直接进宫,找老皇帝问个清楚。
“对,找老皇帝要个说法,天音元帅平息了漠北之乱,查出了天命王妃的真相,破了万毒门,她所做之事,是对全人类的救赎,没道理还要受这等冤屈!”
“对,当我们云家军没人了吗?”话落,也没了底气。可不咋地!其实云家真的没人了,云长缨将军被困皇宫,一双儿女不知所踪。
若然这边轻举妄动,保不准云长缨就会人头落地。
又有将士愤然道:“那怎么办,可也不能眼瞅着天音元帅枉死。”
郭怀仁道:“这狗日的老皇帝,不行就反了他的江山,夺了他的鸟位。”
云天音在廊檐下听得瞠目结舌,这亦真亦假的真相公布出来,会是什么结果?云家军还会是大梁的云家军吗?
看旁边那群少年不为所动的样子,显然普通人的耳力是听不见什么的,再偷眼看看南寒。那孩子低头垂目,袖口下的拳头握的骨节泛白,青筋凸起,显然是将殿内谈话听了个清楚。
里面云家军的人早已义愤填膺,看来梅石林的挑拨算是得逞了。
而郭怀仁所言,就大有深意了,他若只是一名小兵,情绪激动时说几句豪言壮语无可厚非,可他是军中副帅,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他要将云家军引向何方。
云天音不得不承认,长丰所言句句属实,就连她这个当事人想找些不相信的理由都不容易。
梅石林好计谋,最好的谋略不是千般算计,万般筹谋,而是静观其变,抓住时机,推波助澜即可。而且绝对不会露出破绽,因为整件事都是顺势而为,顺理成章,天衣都没这般无缝的。
当然了,梅尊留下证据,只是想保命,想逼反云家军,他可不会心善到为天音沉冤昭雪。
帐中众人果然如捅了马蜂窝一般,开始议论纷纷。
“长丰,你说天音元帅是皇帝赐死,那当日你怎么不说,为何将实情掩藏到现在?”
“傻呀你,当时主帅身死,军中将士恨死了那群道貌岸然的朝中鹰犬,她若说出这些,早就被咱们给结果了!”
“可不是,这个时候说出来,还不是因为梅帅来了,她生命有保障了!”
各种质疑提出来,不等长丰作答,其他的同僚就给出了相应的答案。
最后长丰还是继续道:“诸位大人,小女就只是主子身边一随从。人微言轻,说出的话无法取信于诸位大人。”
“只是,天音元帅自红胡归来,一直口不能言,我家主子身死之前,曾经拿出过天音元帅亲笔手书。那是她生前与我家主子的全部谈话内容,在天音元帅的一个随从手中。”
“那东西虽然难得,但小女子想,既然是天音元帅所写之物。他的随从应该保留,而且那日公布手书之时,也有几个将士在场。诸位大人可以询问一番的,看看谁当日在场,事关重大,小女子相信在场之人不会忘记才对。”长丰一口气将想说的话说完,人也怯懦地躲在了梅石林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