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音甚至顽皮的想着:若哪天用阎王嫁衣代替荷叶,做一只叫花鸡。看看鸡能不能熟,若鸡熟了,那它就与普通衣物无太大区别。
若鸡毫发无损,那它是不是也可以试试在烈火里睡上一觉,看看会不会被烧死。
她被困多日,心中恐惧异常,每时每刻只能靠着这些天马行空的想象打发时间,否则这暗无天日的箱子不被吓死也会被逼疯。
队伍停了下来,箱子被打开,里面的云天音依旧束缚双手,眼蒙缎带。
那人扶她起身,用手中汤匙碰了碰她的唇,她张开嘴,一勺软糯的粥滑进嘴里,这时只听远处一中年人道:“老仆只能帮小姐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就靠小姐自己走吧!
一句话过后,再没了声音。
这声音离得太远,寻常人无法听见,就连云天音也是连日来的目不视物,才又加深了耳力。
随后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了掀开帐帘的声音,只听梦瑶酸酸的:“可汗照顾天妃倒是用心得很。这样吧!以后就让我的婢女照顾她吧!毕竟这天命王妃可是轻慢不得。还有,既然已经到了鲁乌山脚下。也就是到了大汗的国土,王是否也该与天妃保持距离了?在我们天朝上国,男女大婚之前会面是大忌讳,不吉利的。”
话说完又搂搂可汗的脖子撒娇道:“大汗,人家想你呢!”
百川可是最吃她这一套,顿时心花怒放,哪还记得箱子里装的是谁。
两人相携离去,云天音听出了混乱的气息,和凌乱的脚步。
自己则识趣地躺回箱子,刚刚躺平身上传来木板撞击声,箱子重重地合上,随后传来了咔嚓的落锁声。
“阿梨,我们走。阿桃,今晚你守夜。”
“是,杏姑娘。”
云天音听得清楚,显然在阿珠阿红双双惨死后,这阿梨阿桃阿杏又成了小郡主的身前红人。
只是不知道这荣宠能维持多久,够不够她们的家人鸡犬升天的。
毕竟阿红与阿珠那么得主子赏识的人,最终也是说弃就弃了。
鲁乌山脚下,不与可汗相见,再配上云天音刚刚听到的那句:“老仆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在脑中勾勒出一幅画面,大队人马穿过鲁乌山,遇上山匪,或是雪山滑坡,甚至是不经意间,山路上窜出一只野狼,一只飞鸟,都会导致一个抬箱子的人脚下一滑,后果是云天音连同箱子一同跌落山谷。
连绵起伏的鲁乌山,还没走上一半,天下起了大雪。
大队人马未敢在雪山上留宿,只得连夜继续前行。
翻过一座山,再翻过一座山,一共要翻多少座山,没有人好奇去数一数。
只觉得风大雪急,刮得人睁不开眼睛,三丈以外皆是一片白茫茫,天地间没了别的颜色。
雪山更是陡峭,山魈鬼吼般的狂风能将人说出的话吹出几里外,面对面的两个人也只是见嘴巴张张合合,一个想说你在嘀咕什么?另一个却说奶奶的,我喉咙都喊破了,你咋还是听不见。
路过一座险峰,左边是千仞绝壁,右边是百丈雪崖,而前面的路有多陡峭,那几个抬着云天音在内的几口箱子的人,只能借助绝壁旁的铁索慢慢前移,而那箱子,几乎是人立而起,也不知道此时里面的人是头朝上还是头朝下。
忽然后面窜出了几匹雪狼,数百人顿时人仰马翻,冲散了队伍。
人嚎声,狼吼声在这一方小天地间杀了个天昏地暗。
小郡主躲在百川可汗怀中吓得瑟瑟发抖。
待队伍重新集结后,发现少了几口箱子,也少了抬箱子的人。
那口装着他们千辛万苦寻回天命王妃的箱子也一并掉下山谷失踪了。
队伍短暂休整后决定下山谷寻找,可汗只说是丢了王妃的嫁妆。
队伍中一个同样头戴风雪斗笠男子见人都下山寻找,他的登山绳还系于腰间,人却是向前面的梦瑶小郡主奔去。
他远远见过天妃,面戴云纱,身材高挑,虽然也拥有一头火红赤发却与小小的云天音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他打算送他们过了鲁乌山,自己就返程寻找云天音。刚刚的雪狼袭击着实蹊跷,按说雪狼是聪明的野兽,善于观察天气,不会在这种天气出来觅食。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几口箱子虽说是天妃的嫁妆,可这冰川雪崖深不见底,下去的人九死一生,等于是让人以命相填,而且几乎没有找回来的可能性,试问什么样的嫁妆能比人命金贵。
天命王妃高贵的如天神一般,士兵都要离开十丈之外,今天所有人都去了雪崖之下,旁边无人守护。
梦瑶小郡主见风雪中一人他向她走来,单膝跪地道:“可汗有命,前面有个避风所在,让末将带您过去。”
梦瑶急切道:“雪狼可被彻底铲除,你好好保护本宫,回头让大汗升你的官。”
虽然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被风雪吹的七零八落,但君莫离还是瞬间听出了小郡主的声音,顿时差异和厌烦两种情绪交之在心头,却缓慢除去风雪斗笠。
这时梦瑶一把搂住了君莫离道:“二表哥,怎么是你,二表哥你是来寻我的吗?我好像闯祸了,快带我离开,晚了就来不及了。”
君莫离怎么也没想到这作天作地被人吹捧的神乎其神的天妃竟然是她。
这怎么可能?
梦瑶从小到大,在皇宫长大。她是什么人?君莫离怎么会不知道?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时那小郡主却道:“表哥,快带我走,可汗下崖底去寻人了,我觉得要出事,我低估了天命王妃的重要性,快带我走。”
君莫离:“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梦瑶道:“真正的天妃是云天音。怕半路被人追回去,一直由我假扮。”
君莫离似乎猜到了什么:“那她人呢?”
梦瑶半真半假道:“就藏在后面的箱子里,我只是被可汗挟迫,要帮他蒙混过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