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语毕,见那小师弟调皮地一眨美眸,打开房门出去了,片刻后回来还朝众师兄做了个鬼脸。
看年纪十七八岁的样子,也正是贪玩的年龄。
天青色滚边锦袍,穿在他身上也撑不出半分庄重来。
见他如此,叶初也显出几分对这小徒的无力感道:“这次讨伐雁归楼,各帮各派,以我凌云峰马首是瞻,倘若能够一举成功,日后我凌云峰就是那些弱小帮派的无冕之王。为竞争下一任武林盟主,打下坚实基础。”
“成败在此一举,事关凌云峰今后的百年荣辱。作为凌云峰弟子,这一次每个人都要尽心尽力,明白吗?”
“明白”。众人回答的整齐划一。
这时,那个玩物丧志的小徒弟李谨道:“师父,这次讨罚,不是为大长老报仇吗?”
叶初道:“仇是要报,账也是要慢慢地清算。”
“大长老身为我凌云峰门人,为那区区三十万两白银,全然不顾门派声誉,简直是死有余辜。”说这话的人长老服饰,带着几分怒气。
李谨明白了,其实报仇是假,煽风点火是真,反正事情已经出了,雁归楼一面破鼓万人锤,索性凌云峰从中取些利益出来也不为过。
毕竟门派死了人命。
这时旁边另一白胡子长老道:“当时大长老在无忧谷若能取胜,也算是财富名誉一齐来。只可惜他伤了性命,又被抖出是受雇于人,连个行侠仗义的美名都没博回来。也真是废物。现在大伙说是为他报仇都感觉尴尬。”
“尴尬什么,反正这事情我们不尴尬就是别人尴尬,管他呢!”
李谨年纪小,性子又显活泼,说话总是这么快人快语。
随着掌门怒斥一声闭嘴,赶紧双手捂住嘴巴,生怕再发出半点儿声音。
对面云来客栈里天字上房,宽大的床铺。云锦丝织就的被褥虽不华丽,却处处透着豪奢。
房间不大,床头一颗夜明珠发出暖暖的光。房间里没什么摆设,但所有物品皆是雁归楼所需之物。
案几上一把象牙扇,按下机簧,每根扇骨上都会弹出一把坚刃,精巧又清奇,显然是出自大家之手,却见扇骨的侧面三个小字,雁归楼。
原来这竟是雁归楼的武器。
洗漱过后,隔壁梅笑楼依旧敲响了房门,端来一份餐点。
他现在对小楼的照顾可说是细致入微的,进到房间来,声称小楼房间内的床榻比他的那一间还要大许多,还说小楼不够体贴下属。
于是乎就赖在房间里不走了,对于他这种撒泼耍赖的行径,雁归楼无可无不可。
心说最多三天,保证甩的你人影不见。
两人同榻而眠,不是一次两次了。
雁归楼习惯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睡的像一只猫咪,也像一只小狐狸,睡姿乖巧又让人心生怜悯。
梅笑楼以前怎么入睡完全无规律,自从遇上小楼之后,他则习惯等小楼睡熟后,将他的枕头换成自己的手臂,或是眼见床铺不舒服时,将人翻到自己身上,心疼他真是疼进了骨子里。
半夜里传来箭羽破空声,两个人同时惊醒,又同时说了一声:“冲你来的。”
而后迅速披上外衣追了出去。屋顶上十多个黑衣蒙面杀手见二人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打残了几个后,雁归楼心想,这苏小佩定是听说了二十日之期,才急急派手下人来到这里开了个云来客栈,连装修都没来得及布置好,也不知道此时他人在哪里。
但这还没站稳脚跟的客栈,要是出了人命,官府追查下来也是个麻烦。
看苏小佩那钱虱子能为她做到如此也是相当不容易,还是别给这家伙找麻烦了。
想到这里边打边向外面退去。
这个县城城墙实在矮的可怜,众人纷纷越过,边打边撤,竟向紫玉云巅之峰赶去。
打杀了那几个杀手,“平安无事,小心火烛。三更喽”
三更灯火五更明,随着更夫的远去,天就渐渐亮了。
两人半夜里被人逼出客栈,如今在路边稍作休息,不紧不慢的向紫玉云巅行去。
他二人走的心不在焉,无论今天是去杀人的,还是去送死的,总之非己所愿,对结果也不在意。
这时身边已经陆陆续续有武者匆忙经过。这送死的,反倒比前去杀人的还要急迫。
行在半路后面跟来昨日接待自己的云来客栈小二,带着几个伙计见到二人赶紧擦了擦头上汗水道,客官,终于追上你了。
雁归楼知道他定是苏小佩座下弟子,只是有梅笑楼在场,说话实在不方便,只好生疏道:“小二哥找在下何事。”
那小二命伙计在路边搭起了桌椅,摆上了茶点道:“昨日公子不是托我们掌柜给您置办一件狐裘吗?是这样的,我们这小镇一般是不售卖这种东西的,掌柜只好去典当行碰碰运气。”
“您还别说,真让掌柜给遇上了。是一个落魄贵族,一年前质押的,一直没来取,那掌柜以为砸到自己手了,这次赶上公子您要的急,他让先给您过过目,若您不嫌弃是旧物,价格好商量。”
雁归楼哪里让掌柜给自己买过什么狐裘,分明是苏小佩见天冷了孝敬自己的。
只好故作迟疑道:“我不喜旧物,只是这铜山县物资匮乏。能寻得这件狐裘,也是掌柜有心了。”
说着接过伙计抱来的包裹,慢慢打开,里面是一件上等雪白狐裘。
那小二还状似讨好道:“九成新的,九成新的。”
梅笑楼见雁归楼穿上那件雪白狐裘,样子似是大了些,心中很不是滋味。
回想雁归楼酒家里的摆设,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
若不是自己将人绑了出来,小楼何故要穿别人穿过的旧物?
都是自己害的,又想起自己身为堂堂一国皇子,落难时需要小楼以命相救,却连一件衣服也报答不起,等回去后一定要努力,万不能让小楼再受这等委屈。
穿上衣服顿觉好暖。其实雁归楼体寒,只是怕冷,怕那种冷风入骨的感觉,若真让她冬里天气穿单衣出行,也不会被冻坏。
毕竟那一身武功也不是白练的。
这件衣服似是大了些,苏小佩竟不知自己身体没有生长,看来他与容哥儿还没有相遇。
其他几家见过面的掌柜也做到了守口如瓶,这也让她放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