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雁归楼醒来,秦展鹏上前施礼道:“雁大人,您醒了。”
“我已离朝,大人二字以后不必称呼,叫我七公子吧!”
那掌柜一听上前施礼道:“原来是雁大人,秦大人,小民失礼了,两位大人恕罪。”
“哪里,哪里,只是掌柜这医术不加以利用实在可惜,希望早日开设医堂,为我西州百姓造福才是。”
那掌柜听了秦大人的话,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雁归楼后方道:“大人谬赞了、小民定会努力,您二位聊,小民告退。”
歇息半晌,雁归楼只觉身上血迹未干,湿哒哒的,异常难受。
这时门外店小二端来了一碗汤药,另一人拿来几套衣服,一床被褥,身后还有几人抬着浴桶进来。桶内散发着药香,众人放下手中之物,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梅笑楼接过药碗正要一勺勺喂给雁归楼,雁归楼用那还有些发抖的手端过来,几口灌下道:“你们先出去吧!说着起身向屏风后面走去。”
梅笑楼自然不放心小楼独自沐浴,正要跟进去,见小楼已将屏风合上,只得做罢。
屏风里、浴桶内的药材都是上等疗伤用药,案几上摆放的衣物中藏有大量的绷带之物,和一些数额不等的银票。
苏小佩并不知她会来西州县,可见是将名下所有云来客栈都做了通知。
两年不见,这人待自己仍是一如既往的忠诚与呵护。
外面传来了梅笑楼的敲门声“小楼、你还好吧!”
“没事,你们等在外间吧!我马上就好。”
简单的一句话,打发了梅笑楼。但梅笑楼心如刀绞,他刚才看了自己的宝蓝长袍,胸肋处有大片血迹,小楼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伤了,可是他作为人家的爪牙,竟是全然不知。
三人讨论案情进展,线索依旧不多,查西州第一美人的侍女,或许会有收获,再就是于慧萱当年的流放之路上,有个野狼出没的地方,应该是那伙人的必经之路。只是那时候孩子还小,找不到具体位置,还有小翠所言,那个瞎了左眼的人。
“秦大人,您那边怎样?”
“那些人倒是全招了,包括小时候偷看邻居家女孩如厕,半夜里不睡觉扮鬼吓人什么的,应该是再无隐瞒,只是有关狼孩之事依然没有线索。”
说着眼睛时不时瞄向雁归楼,看来已然知道雁归楼受伤之事。
雁归楼道:“这个可以预料,他们这几年在西州作案不少,断没有将人带回西州的道理。楼内的姑娘,查明身份返回原籍吧!若无处可去的,还望大人做些安排。”
“胡妈这几年罪恶多端,犯下累累血债,也够判个斩立绝了,秦某在位期间,让这种人罪孽横行,是秦某失职。”
“我本欲赎出小玉棠春和侍女小翠,没想到闹出这么多事,那玉棠春是雁某故人之子,可否请秦大人收容些时日,待整件案子告破后。雁某会带她二人离开。”
“好说,好说,既然是大人朋友就是秦某朋友,秦某自会敬如上宾。”
“还有,楼中有两个青竹雪松的丫头,不见脂粉气息,若她二人无处安身,可否请大人照拂一二。”
“她们以后就是秦某的义妹,虽不敢保证大富大贵,生活无忧没问题。”
楼下掌柜盯着浴桶里捞出的衣物,七层衣服都在同一位置有烧过的痕迹,很明显是被人动过火刑,想想宗主,再想想那个孩子,会是他吗?应该不会错了。
那个人年纪似乎是小了些,可谁家普通的孩子能惹上这么多可怕之事,更是在那种伤上加伤的情况下还能与人谈笑风生。
这个人若不是宗主,那他就是一个小怪物了。
身边小二道:“掌柜的,按您吩咐,绷带和银票都夹在衣物中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二临出门前又问了一句“掌柜的,您说他是宗主吗?”
“应该是吧!这件事不可声张,有空我去见见他,你这边一切如常就好。”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梅笑楼早早地进了小楼房间,手里拿着一个食盒,里面各种小吃都是西州特产。
雁归楼不知他何时出去的,却在他身上隐隐闻到血腥气?
天亮以后,县衙大牢里传来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这两天被关进大牢的胡妈妈和几个龟奴,双手被人吊在了屋梁上,一身皮肉被人削落一地,牢房内血流成河,一地碎肉更是让人看了几欲做呕。
他们都是流血流死的,不知行凶者带着多大恨意干的这些,唯一的一个活口也只是在官差醒来后说了一句“那个傻子”后就咽气了。
那牢头摸摸自己后颈肿起的大包,正是被人偷袭的证据。暗道“好险。”
县衙大牢闹得人仰马翻,秦展鹏看了后虽不知是谁的手笔,却也能猜到这些人得罪了谁。
雁七公子吃了那么大暗亏,自有人替他出头。
梅笑楼躲在房间内,换下了里面一身血衣,想想小楼受的罪,再想想那些人在牢中做了他的刀下亡魂,仍不解气?让他们死的太轻松了,想着不觉骨节泛白,拳头攥的咔咔响。
梅笑楼去查案了,房门被敲响,掌柜的手里拿着一个机关锁。
雁归楼接过,三下五下将锁打开。里面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狮子,抱着个钱罐子。
不自觉嘴角上扬轻笑道:“苏小佩这只钱虱子还真把自己当成狮子了。”
那掌柜下跪道:“弟子见过宗主。”
雁归楼把玩着手中的小狮子道:“我来这里之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苏小佩,记住了吗?”
掌柜莫名道:“可是,通知门下弟子对您的照顾也会多些。”
“不可,药王宗现在还不到崛起的时候,过早出世更容易夭折,加之我现在官司缠身也不适合暴露这层身份。”
掌柜道:“宗主、我见那秦大人叫您雁大人、您难道是?最近江湖上人人都在传的?”
“嗯,没错,那是两年前贪玩惹的祸!”
“宗主您难道真的打算一个人面对所有吗?”
“解玲还需系玲人,祸是我自己闯的,我自然有能力担着,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藏好自己,药王宗崛起靠的是你们,京中雁归楼绣坊,那里有我这两年医术上的一部分手稿,对你会有帮助。”
“谢宗主,宗主,与您一起出入的那个年轻公子是个什么身份,我看他在,您出入多有不便,要不要弟子派人把他?”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看他行事也不似恶人,由着他吧!”
“总之我们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没必要沾染这一手血腥,让他枉送性命。”
“宗主教训的是。”掌柜说着深施一礼。
“起来吧!只是闲聊,不必上纲上线。你可会用毒?”
“弟子不曾研毒。”
“作为药王宗的弟子,你可以不学医术,但必须学会用毒,几十年前我药王宗上千弟子惨遭屠戮,待到重整山门之时,那些迫害过我们的人出于忌惮,定会多方打压,我们想要站立得住很是艰难,要先学会自保。”
“弟子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