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了不仅意味着要放寒假，还表示要期末考，这次又是五市联考，而且学校关于徐含殊获得化学竞赛一等奖的横幅已经拉上了。
管主任和校长都觉得可惜，盼着徐含殊家长能说服徐含殊，提前特招进化工大少年班，那对二中来说，将会是前所未有的荣耀。
接到电话的徐钢首先想到的不是徐含殊的前程，而是少读一年半高中，能省下多少钱！
再听到老师说大学本硕连读，且所有费用全免，还可能有丰厚的奖学金，徐钢笑逐颜开，一口答应下来。
“我看没问题，就照老师您说的办，不用考虑，不用商量，我们肯定答应，孩子有出息，是我老徐家祖坟冒青烟了，这还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徐钢认为这么好的学校，这么好的条件，不同意的人不是脑残就是眼瞎了。
不过招生老师坚持。
“其实在跟您联系之前，我们已经跟徐含殊提过两次特招的事情，不过徐含殊同学坚持要报考医科大学，说她的梦想是学医，您看要不跟孩子再商量商量。”
“学医啊？！”
徐钢对这些不了解，但是当个医生也挺好，虽然招生老师说他们学校多好，可化学专业到底做什么，在徐钢的认知里，化学专业没有具象化成职业，吸引力显然没有医生魅力来的大。
招生老师以为徐钢在为孩子考虑，对比两个专业，贴心的帮徐钢分析。
“学医虽然也很好，但是医学生不是研究生甚至博士，是找不到工作的，医学生起步就是八年本硕连读。
我们化学专业跟医学也有很多交叉的地方，后期要用所学知识为医学做贡献也不是不行！”
“什么？多多多少？学医要几年？”
招生老师一下子 发现问题关键。
“八年，而且八年后进医院工作，工资也少得可怜，起码到三十岁才会有稳定的，能养活自己的收入。”
徐钢听的肝颤，徐含殊已经十七岁，到三十岁，他还要养她十三年不成？
到时候二闺女十三岁，正是花钱的年纪，而他已经五十岁了，水电工五十多岁基本就干不过三四十岁的了……
“不行，学什么医，我家供不起，这样，老师，你给我们一点时间，我现在在外地打工，下周，不，明天，明天我就买票回家，这么好的条件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她要是不答应，我就不供了，我挣钱不容易，家里还有个小的正是要花钱的时候……”
招生老师多少有点无语。
“额，行叭，徐含殊家长，您可以跟孩子好好说，也可以带她来找我！”
“不用说了，就你们学校，老师您放心，我这就回去说服她。”
养一个孩子到底要花多少钱，过去徐钢得过且过，从未深思过，现在数额一下子具体的呈现在他面前，一年起码三四万，十三年，那得五六十万，他还想再买个大一点的房子呢！
之前买的房子因为手里钱不够，紧着钱买，只有一百零几平，三个房间小的可怜，他一直想再买个大的。
年轻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就一下当了十几年的父亲，等有了父爱，徐含殊已经长大，跟他亲近不起来。
这不，二闺女出生，一下子激发他满腔热血，他想让二闺女过公主一样的生活，在江南增长了见识，他甚至想过将来要供二闺女出国留学。
只要徐含殊选择化工大，他就能省下这笔钱，一套大房子的钱，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回家的路上，徐钢愤怒的情绪渐渐平息，开始冷静下来，畅想未来了。
老师说所有费用全免，还有高额奖学金，徐钢又开始做梦，要是奖学金多，是不是可以拿点回家？毕竟养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孩子可花钱了！
想到软乎乎的二闺女，徐钢贱兮兮的又开始做梦。
沉浸在题海的徐含殊，意外见到徐钢，听见他的无理要求，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徐钢气的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
“徐含殊我看你是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这么好的条件你不去，脑子被驴踢了？”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你不要我管也别花我的钱啊，你知道学医要读多少年吗？你知道这些年得花多少钱吗？本来我们家是两个人挣钱你一个人花，现在是我一个人挣钱你们三个人花，咱家买房还欠了一屁股债，你能不能为这个家，为你爸你妈和你妹妹想想？”
“我这不是还没花么？不能读高三的钱你都不出吧，我可还没成年呢，咱家到花不起的地步了吗？到没到？”
“老子的血汗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要不听话，暑假跟我去江南进厂子打两个月螺丝，你自己的学费自己挣，反正很快你就十八了，十八岁之后的学费跟我无关！”
徐含殊冷哼一声。
“我不去，你也说了我还没到十八，我大好的青春年华不是为了进厂打螺丝的，你也不差那点钱，不想供，等我上大学我就去办助学贷款，不用你的钱，行了吧？”
徐钢气的跳脚，徐含殊都回卧室了，他还站在卧室门口叭叭没完。
“这是钱的事儿吗？”
“这不是钱的事儿吗？你要是有十个亿，还管我读什么吗？说到底是你本事不够大，还逼我一步登天，要不我去抢个皇位给你光宗耀祖？”
徐钢憋一肚子气。
“别想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你要一家子勒紧裤腰带，要你妹妹节衣缩食供你十几年，还是现在就上大学，一分钱不用家里再花！
老师说了，学化学也可以进医学专业，那些什么药品试剂，啥不是化学？”
“你懂得真多，不然你现在开始准备高考好了，我去打工供你！
别拿老二节衣缩食来吓唬我，不然就把房子卖了，家里也不是住不下，你这是贪心不足，刚挣两个钱就想办六个钱的事儿，办不到了还天天做梦，梦癔症了居然要从我这里开源节流，怎么不说把你的香烟戒了，你自己算算这么多年烧的烟钱够你养几个老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