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血红的妖瞳。
宁珂鼻尖起皱,尖利的牙齿呲出唇瓣,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一声的低吼。
他似是回归了兽性,直接抓着楼云霄的胳膊狠狠往旁边一扭!
咔嚓。
骨头脱臼的声音响起。
楼云霄意识到他这是魔化了,不敢怠慢,立刻挣脱,一掌将胳膊归位。
龙鳞冰甲附体,宁珂尖长的妖爪猛地划上来!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虽然划破了冰甲,却也被冰甲冻伤。
恐怖的寒气让魔化的宁珂嘶了一声。
身体弓着,九条尾巴在身后摆动,宁珂再次发出低吼,看着楼云霄的眼神,暗含警惕。
“阿珂…”楼云霄看着神志不清的宁珂,心疼到几乎麻木。
其实之前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宁珂就是一直帮助他的人。
可那段时间,他也如同那段记忆里的自己一般盲目地将其视为仇人,才错过了一次又一次。
小沙鼠说给他火的是大妖。
可他却不敢猜那是狐火,甚至傻兮兮地信了阿珂的话,觉得那是火狮一族的火。
但这一年,他去过火狮一族,他们的火根本与自己产生不了联系。
他的火只有跟宁珂的狐火才会产生呼应。
这表明,大妖就是九尾狐,就是妖尊……
体修,丹术,符箓,阵法,出神入化的变化术,和阿珂一样会使用封魔符,一样能修复石碑。
被银峰护法重视,有硬悍君陌的力量。
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已将身份锁定在了妖尊的身上。
是他眼瞎心瞎,一直蒙蔽自己,一直不愿承认。
而他之前寻找此人对他这般好的原因,如今也有了真正的答案。
——皆是因为前世两人的缘分。
——皆是因为那个万年前的楼云霄。
而非现在的他。
这大概也是妖尊厌恶他蹬鼻子上脸,厌恶他不断对其表白强迫从而逃离的原因吧?
原来阿珂真的没有撒谎。
他只是在透过自己,找那人的影子。
他只是……
在对万年前的楼云霄好。
一开始意识到这个真相,楼云霄觉得心中满是嫉妒,苦涩。
可如今面对如此痛苦的阿珂,他更恨自己没有更早一点找到对方。
恨自己在对方被魔毒入侵的时候没在他的身边。
恨自己同记忆里那个蠢货一样害宁珂受伤至此。
吼——
宁珂面容狰狞,青筋与魔纹一同爬上脖子,在魔毒的控制之下根本听不进楼云霄的呼唤,只想着杀掉眼前的活物,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他嘶吼着冲向楼云霄,被冻伤的妖爪朝着楼云霄抓去!
这次,楼云霄没有躲。
他不仅没有躲,还将龙鳞冰甲撤去,只留下混沌之力保护自己的要害。
其他的,他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宁珂的面前。
他本就受了伤,只简单止了血。
一身白衣被染成血色,脸色惨白,却是在笑。
任由宁珂的妖爪刺入他的后背,肩膀。
锋利的牙齿扎透颈侧的皮肤。
能感觉到血液被吸走。
身体发冷。
楼云霄便就着这样的姿势,拿出了嵌着佛莲灯的法杖。
轻声说:“阿珂,你说过,这是我母亲的东西。”
“我想你说的,应该是万年前那个楼云霄的母亲吧?”
混沌之力注入佛莲灯,楼云霄忍着疼,说道:“前辈,求你帮帮阿珂,减轻他的痛苦,好吗?”
佛莲灯似有察觉,充满生机的绿色光亮照耀在宁珂身上。
楼云霄则用另一只手,轻拍宁珂的后背,就像在哄他一般。
挨着男人的狐耳,温柔地唤他的名字。
楼云霄不知道这样的办法管不管用。
更没有考虑如果宁珂完全魔化,会将他伤到什么地步。
他现在只想,减轻宁珂的痛苦。
哪怕一点儿也好。
这般想着,楼云霄轻拍的动作慢慢化为轻柔却又不失力道的抚弄。
顺着宁珂的背脊向上,搁在男人修长的后颈,将人更深地压向自己,从而强硬地困住他。
能够感觉到兽类的利齿在血肉里搅动,被宁珂的唇瓣吸吮的冰凉皮肤,因为血液过快流失带来阵阵战栗。
楼云霄微眯起眼睛。
将凝练的混沌之力继续注入佛莲灯。
期间,他的血和宁珂的血交融到一起,染上灯芯。
那光亮顿时更耀眼了几分。
与此同时,怀里的人终于慢慢放松了撕咬的力道。
他似是委屈地呜咽了几声。
身形竟开始慢慢缩小,最后变作有着九条尾巴的小狐狸,彻底软在楼云霄怀里,昏睡过去。
手掌拖着毛茸茸的一团狐狸。
楼云霄轻叹一口气,表情却终是放松下来。
他将佛莲灯架在一旁的铁架上。
从乾坤袋里拿出干净柔软的被褥,将宁小狐狸轻放在上面。
见小狐狸睡梦中仍疼的小小的身子时不时地颤抖。
不由得拧紧眉,伸手过去,识海里的神识小人猛地睁开双眼,尝试吸收宁珂身上的魔毒。
却发现竟只能吸收一部分,让魔纹暂时褪去,剩下的,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撼动半分。
楼云霄终于意识到宁珂体内的毒比君陌还要严重的多。
这样的手笔,恐怕只有神明能够做到。
难道,阿珂和君陌前辈离开住所后,之所以这么久都没有出现,是在域外空间碰到神明了吗?
而他这魔毒大概就是由神明亲手种下,所以才会如此难清除…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但此时宁珂还昏睡着,楼云霄再有疑问也只能压下。
手摸上颈侧血肉模糊的牙印,疼是真的疼。
但楼云霄却莫名想笑。
这可是阿珂给他做下的标记。
怕是连那个万年前的楼云霄都没有得到过吧?
如此想来。
只有这一点。
倒是他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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