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朱棣的气消了之后,才有大臣继续攻讦郑义。
“陛下,此时已过,该论郑义之事了。”
朱棣舒了一口气,冲郑义说道。
“郑义,折子你也看了,有什么话可说?”
郑义初战告捷,打压了敌人的嚣张气焰,此时更是乘胜追击的时候。
“敢问陛下,这妄议圣言,毁誉圣道从何说起?这奏章也没有说明啊?”
“小人听闻,这天下定罪,须人证物证齐全,哪里有一言而罪的道理?”
御史周新出列。
“请问郑公子,你请先生教授家里下人可有此事?”
郑义点点头,疑惑道。
“广播教育有错?”
周新哼了一声。
“你不明上下之分吗?贱籍岂能和我等同读圣论?”
“难道你不懂不可使知之的道理吗?”
郑义哼了一声。
“敢问这位大人?你安知你之先祖不是周朝一奴隶?”
“孔圣言,有教无类,被你吃了?”
“天下万民,皆为我大明之民,生来平等何来贵贱?”
周新一指郑义。
“士农工商贵贱自出,伦常自在。”
郑义大怒。
“既然如此,你一元奴之子,何以逆伦成臣。”
“太祖划定士农工商,是因为当时天下求安,划分职责,以安民心,是为临时之策,尔等难道还想永世窃取不成?”
“字,天下人可识,书天下人可读,圣学,天下人可续之。非尔等之专属。”
周新只觉胸口发堵,指着郑义。
“你你你你……”
郑义不理他,而是转向朱棣。
“陛下,臣请正圣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圣曰有教无类,曾广收门徒,广施教育。”
“然后世不孝子孙,为窃取朝堂故,歪曲圣意。”
“臣请溯本还原,以正民心,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臣纵览文书,没见过,人犯错,不与他讲道理,反而把道理藏起来的道理。”
“岂不知,子不教父之过,不教而诛谓之虐。”
朱棣看向众臣。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众人戚戚不安,不过很快就有人抹了一把汗站出来了。
“陛下不可,文明则思乱。陛下牧民,只头领引动,则上下一致,一旦皆有思想,政令难行,天下必将大乱啊。”
“马群,羊群规则有序,皆赖于此。”
郑义闻言大怒。
“奸贼误国,陛下,我大明是羔羊否?”
“大宋前路不可行啊,宋之富裕冠绝古今,但程朱之行祸乱根基,以致独宋以富灭国。”
“其根源,皆在于这些狗贼,为窃取朝堂,兴起的羔羊理论。”
“我大明是羔羊,而蒙元为豺狼?”
“自困于死地?”
“放任北方年年围猎?”
“此乃千古罪人也,万民之仇寇也。”
朱棣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想历史上他五征北元,岂是唯唯之君,其乃雄主。
“我大明岂能是羔羊,我大明子民,人人如龙。”
到了此时,众大臣也顾不得害怕了,纷纷站了出来,这是要动摇他们的根基啊。
“陛下,三思啊,郑义是在妖言惑众,是在败坏朝廷权威,此乃取乱之道也。”
“是啊,民不遵官,如何治理天下?”
“郑义妖言一开,天下大乱啊。”
郑义闻言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亏的百姓还叫你们为父母官,岂知尔等竟然视百姓为猛兽。”
“一群伪君子,一群伪君子哈哈哈………”
郑义笑着眼泪直流。
众人闻言羞怒难当,喝问道。
“贼子只会大言不惭,若都如你一般行事,岂不乱套?”
“政令难行,该当如何?”
郑义跳了起来,然后喷了一口。
“我喷,烂人。”
“你们满口为国为民,其实一肚子满脑肥肠。”
“你们真的是怕政令不同吗?你们是怕不能苛捐杂税,你们是怕不能胡乱摊派,你们是怕不能肆意妄为。”
“想我汉家子民,可以算的上是世界上最好,最听话的子民了,只要有口吃的,他们什么都可以忍受。”
“怕就怕你们连口吃的都不给,怕就怕你们要敲骨吸髓。”
“政令不通?益民良策,为什么不通?你出钱帮老百姓修条路,你看通不通?”
“如果不通,你们应该想想为什么不通,而不是把老百姓变成一群畏畏缩缩敢怒不敢言的家畜。”
朱棣看着争吵的双方,也冷静了下来,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种明湖灌顶的感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如果没有郑义,他还蒙在鼓里,做着帝皇大梦,原来皇帝也不过是这些人的傀儡。
随后他大手一拍。
“好了,郑义言之有理,更正圣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另外教育面前人人平等。”
他也不敢太激烈,这天下还得靠这群人。
“此条罪责,不实。”
郑义吐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臣请陛下,恕草民无礼,实在是草民大病初愈,身衰,体弱。”
朱棣点点头。
“准,赐蒲团。”
郑义赶忙跪下谢恩。
朱棣是真怕他死在这里。
郑义喘息了一会儿后,又打开第二个奏章。
“徐明是那位大人?奏章我就不看了,实在是看不懂,你直接说吧,我犯了什么罪。”
徐明心里有点发怵,说话都底气不足了。
“我弹劾你,假冒圣旨,搜刮民财。”
郑义点点头,问道。
“敢问,我哪里假冒圣旨,搜刮民财了?”
徐明。
“你店铺门口……”
郑义。
“啊……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我为下西洋敬献了五分仪,和时钟,使舰队能够清晰辨别东西南北远近,陛下感念我得付出,特务专营,难道有什么问题吧。”
“而且这是我发明的东西,难道独家专营不应该吗?”
“此事陛下可以为我作证。”
朱棣点点头。
“不错,郑义发明五分仪和时钟给下西洋做出了巨大贡献。该赏。”
徐明进言。
“那也不能专营啊,一旦独断,没有制衡,必然勒索民力,据我所知,天工阁所售时钟动辄几百两,店员更是傲慢无礼。”
“如此行径,对我大明百害而无一利啊。”
说到这里朱棣就激动了。
这不,自己想的制裁郑义的办法,可以实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