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画棠重重地应了一声，然后说道：“从凶手没有虐杀死者可以看出：凶手对死者本人，都没有带着仇恨。
既然没仇，又要去杀了她们，报社的目的是妥妥的了。
凶手在随机挑选目标，只要有机会，就下了手。还是挑着女子书院里的姑娘们下的手。
说明：凶手很讨厌去读书的女子。”
“那麻烦了。”
画海接口道：“自从你的新律令不断地发出，女子们的社会地位也在逐步攀升。男子们的尊严、地位、习惯、传统等等，都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压制和冲击。
几乎人人都在重新适应，这就相当于在走一个打碎重建的过程。
别说男子们几乎大部分都含怨带恨外，就是不少的女子，也讨厌这种改变。
尤其是以前高高在上、有社会地位的女子们、以及想躺平吃喝的女子们，更是讨厌。
因为那样一来，平民女子们也有青云直上、和她们平起平坐的一天，她们很难接受。”
画棠听到这里，苦笑。
低头吃了半碗饭后，才出声道：“全民习武。这下连凶手是男是女都猜不出来了。范围太大了。”
这话给画海听笑了。
他温和儒雅地笑，笑得云淡风轻。
声音也如和煦的风，轻轻吹拂过一般，带着暖意。
“动作越多，痕迹越重。49个被害人，时间跨度就在新朝建立至今这近三年间。京郊四座书院可是才建起只有两个月。而这两个月内死亡的姑娘，只有11个。
可为什么有23名被害人身上的衣物，都是西青女子书院的呢？
是不是就能因此说明：书院里丢了不少的服制呢？
还有，被害人全是体型偏瘦的一类，什么原因呢？
而以前的那些姑娘们，是在哪里受到的袭击？
从现在已经验出来的各类痕迹可以判断出：行凶之人打晕了她们，再运到了某处，在她们清醒前就加以了杀害。
因为她们身上都没有发现绑缚痕、或者是骨骼上有扭曲痕，也没有发现凶手有折磨过她们。
这就能说明：凶手将她们杀害后，还搁置了一段时间？直到西青女子书院的出现？再盗了服制给她们穿上？再埋葬？
还是本来就埋了的，又挖出来给她们穿上、再埋了一遍？
这场泥石流，把尸骨都冲得很乱，不过也能从服制上可以判断出，至少那12名死者是被重新埋过了的，对吧？
还有，新朝建立后，京城四门可是防守严密，凶手是怎么把人运出去杀害的？或者杀害了运到这儿来的？”
画棠听着，脑中灵光突然闪现。
一敲碗沿就道：“打晕她们带走的行凶之人肯定是男性！前朝女子会武的寥寥无几、武功尚可的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凶手的报社心理：应该就是从前朝就有的。或者说，是在新朝建立最初就有了。
还有这片地方，凶手选择这儿做为埋尸之地，且还能放心大胆地挖出来重新埋一遍，应该并不是因为这里离着西青女子书院较近。
而是凶手们得有机会肯定：这一片不会被人给包下来建造别院。
为什么呢？凭什么这么肯定呢？
我给子恒提出建议：要留一些好山好水的风景地带、供大家随意欣赏和游玩，是在宏历初年的三月说的。
而这49位被害人，最早的死亡时间也在初年三月。
我当时说的时候只有子钰、迎月和佳欣在场……
还有！”
“高澎！”
兄妹俩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高澎，就是季铭身边的总管太监！
画海扔下碗跳起身，就要去找季铭。
画棠喊了一声：“小虎！”
小虎“嗖”地一下蹿出来。
画海跃上虎背，一人一虎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身影。
……
而在此之前。
画棠等人在西郊验尸，季铭等人则在潜邸御书房内，连夜翻看着画棠带回来的、卫五拐了一趟给送过来的、魏祖光写的章程。
章程写得极有条理，后面也加上了魏祖光个人的感悟和想法。
写得有理有据、声情并茂，也涵盖了方方面面。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清晨。
季铭、季悠、六部尚书、大理寺正卿全在御书房。他们熬了一夜了。
关于魏祖光写的这些，全是利民的好策，自然要进行高层决议。
季铭也懒得一个个去通知，索性叫到一块儿熬夜办理。
身为太监总管的高澎，自然也是随侍在旁。
高澎，从季铭的祖母入宫起，就一直跟着。再到季铭的父亲出生、封王离宫，就跟着出了宫，到了定亲王府。
再伺候着季铭长到十二岁。
季铭去了北境边关，高澎就留守在定王府里，负责打理和看管府宅。
季铭对高澎，自是再信任不过。
登基后，就将高澎调到了身边，担任了太监总管。
因为季铭登基后几乎都是在潜邸住着，所以潜邸里的下人们，季铭也没有要求必须是太监。
主要是新朝初建，一时也找不来多少个太监，而前朝幸存的那些个太监，季铭也不想用，几乎都发了银子放出去了。
反正潜邸里，也没有嫔妃、就连宫女都很少，还主要是伺候画棠等女性官员的。
至于跑腿什么的，有季铭自己的、从黑旭军中选拔出来的亲兵卫队们在。
比起招来的宫女或太监那些，季铭也更相信自己的亲兵们。
所以，潜邸和皇宫，加起来的太监，一共也没超过三十个数。
高澎也没有亲人了，现在五十一岁了，也老了。季铭也不太使唤他。
“高叔，你去休息吧，别在这儿守着了。添茶倒水什么的，由他们去做就好。”
季铭说完一个建议后，看着底下的几个官员在争执，便偏头叮嘱高澎去休息。
高澎低垂着头一直站着，闻声，弯腰回禀道：“老奴不累，再让老奴多守一会儿小主子吧？”
季铭闻言，侧过身，看了高澎一眼。
微笑道：“怎么又唤我为小主子了？多少年了，也没听你这样唤过了，还挺亲切的。累了吧？回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