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季悠接口道：“有看到警示的人家，当晚都是团团守着自家的闺女，甚至还藏进了主屋内，可依然会被那贼人给得了手。
他来去如风，避过守护的人、从窗户里闯进去、只摸一下那姑娘便即刻再原路返回，消失不见。
全身黑衣包裹着，脸也蒙着。但身形是被人给看到了的。肩宽腰粗很壮实，确实是男子。不过个子不高。”
画棠就顺着季悠的话想了想。
一边想，一边分析道：“第一：贼人对县里住民们的情况很熟悉。贴纸上都写明了：他的目标是那户人家中排行第几的姑娘。
那么，其在动手前，一定会对那户人家进行探查和摸底。
也许，他都不是只有一个人。
或者：他在把所有目标的府邸、都探查了一遍后，才挑选着出的手。
所以，他在县城之内，一定有落脚之处，且居住的时间并不会太短。
但他一定不是县城内的常住户。毕竟，他会担心有熟悉他的人将他给认出来。
第二：他的目的只是想毁了姑娘家的名节？可实际上却并没有对姑娘们做出侵害行为……是因为时间不够、还是与那几家人有仇？
毕竟他贴了警示纸，人家就肯定会有防范。纵是他轻功高绝，也没有足以施为的时间。
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所以……”
画棠说到这儿，看向了卫队们。
再道：“从明日起，你们乔装、打散了混进县城。先探查一下县城内有赁出去的那些院子。
不是房间。因为房间的话，同院内就还有别的人。不管贼人是几个、应该都只会赁院子居住。
还有子钰带出来的那女子……
这样吧，子钰，你明日带着迎月进城，让迎月问问女子是要怎样。
如果实在没地方去、如果她自己愿意，子钰你再安排人送她去你家暂住，以客卿的身份。
不过，大概率她应该是会拒绝跟陌生人走的，你们也别因此泄露了身份。
能说服尽量说服、不能说服就只能随她了。
卫队们，明日你们主要是、将所有被贼人贴过的、姑娘们的家宅记住，回头帮我标出来。
顺便将全县城的地形那些记下来，回来告诉我，我画一份舆图出来。”
这时，季铭出声道：“画舆图的事情交给我去办吧。我高来高去的、自己也会画，会比他们转述更方便些。”
画棠闻言点头，同意了他的想法。
然后再道：“你顺便也查一下：那贼人每次贴纸的时间、位置。至于那些姑娘们……”
画棠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她本来想说：让卫队们把要被送走的、或已经被送到半路的给截下来。
但这明显不可能。卫队们才八个人，而新县县城临山傍水、四通八达。
就算他们拼命地去截，可他们连那些姑娘们长什么样都不清楚，总不能见是个姑娘就抢了吧？
所以，只能暗自祈祷那些姑娘们还好吧。
“至于那些被送到庵里的姑娘们，先让她们在庵里呆着，等我们把新县的事料理完了，子钰你再安排人将她们送到你府上去。”
季悠：“……我家快成难民所了。”
季铭掀了掀剑眉，看了看他。
季悠赶紧改口，连连点头道：
“行，没问题。只要她们自己愿意，就让卫七和卫八护送她们回去。
顺便再从府里带些人手出来。不然这越走、人手就越少，遇到大事就该麻烦了。万一以后需要解救的数量、越来越多了呢？”
季悠是觉得：照自己一行人这么个解救法，没准自家的王府最后都会装不下了。
不过不要紧，孙老管家会自行解决的，他对孙老管家有信心。
画棠听到季悠说：只安排卫七和卫八去护送，才想起来个事儿，就问向季铭道：“目前已知的、被贼人祸祸的姑娘有几个？”
季铭回答道：“八个。已知的有八个。时间跨度在两个月内。”
画棠就抬手揉了揉眉心。
时间跨度是两个月、人数是八个，也就是说：贼人下手并不算很频繁。
这也印证了她的猜测：贼人是一边探路摸底、一边下手的。
“不想了，”
画棠放下手，出声道：“都赶紧收拾收拾睡觉吧。一切等明天卫队们探查过后再说。”
于是，大家就铺开卫一他俩买回来的雨布、薄被褥等，在山洞里睡下了。
……
次日，季铭和六名卫队出发后，画棠也没有闲着，将楚迎月和郑佳欣、连带她自己一起，穿回了女装，并稍微化了一下妆容。戴上了幂篱。
然后带着季铭执意给她留下的卫一和卫二，五人一起朝着那庵堂过去。
忘尘庵，离县城有十里路程。
卫一抹黑了脸，穿上他们昨日从县里买来的成品短褂之类，混进城，租了辆马车，赶出城后，再让三女登上马车。
再和卫二一起驾车。
卫一一边赶马，一边就道：“现在县里乱哄哄的，也在到处抓人，看谁可疑就抓。进出都要受到盘查。
一个不好，就会被抓走。
属下要不是一直给人塞好处，就属下这身高、早被抓了。
他们还查女子，不过只盯着漂亮、高挑的女子。估计，也有被混抓了的。”
画棠听了，捻指不语。
进城税，哪哪都要交，交多少就随管城的官员们的心情。
现在胡抓乱捕，那进城税肯定就要提升不少了。
卫一所说的一个不好：其实指的就是这个进城税。
要是有交不出的、不愿意交的，估计就被抓进去了。
这个新县，还在利州境内，盐商要是走水路，必然也会在这儿的码头上补给。
论理，新县县令的腰包已经够鼓的了，居然还这么贪。
这时，画棠又听卫一道：“听说前些日，江面就发布了封江令。利州州城派了官兵在剿匪、和打捞沉船。”
画棠闻言，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心里憋闷得慌。
这么多天了，还在封控江面。可见这次要从水路上走的盐、数量究竟是有多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