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铭顿了下后，再道：“而康帝要除掉我的事情，是个大秘密，程昌不会知道。
所以，程昌绝对会对外隐瞒、那晚有我在场并被杀了的消息。
只会向上报说：画大人他们遇到了山匪。
康帝就会以为：我也被山匪给杀了。
这也是为什么：子钰你们一直在江县晃悠、却没有惊动康帝的原因吧。
毕竟你也没逮人就打听，而是暗中寻找。”
提到那夜，季铭说得有些艰难。
他紧紧地抿了抿唇角后再道：“所以就算面具被官府打捞到也没什么。神神鬼鬼的，没人说得清楚。
别忘了，我们每次露面都会说：我们是幻化真身而来。
既然是幻化的，那戴个面具很正常。那面具本来也容易被人一眼就给看出来。
不佩官职、能公开处决人犯的，除了王爷以上的人之外，不还有地府？
不然我们扮地府干嘛？所以不用担心。
只是，子钰你无旨离京、去向不明，会让康帝有些想法。
不过他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一向交好，估计你就是来江县找我的尸体、悼念我罢了。
当然了，能不惊动上面，最好还是不惊动了。不然，子钰也可能会有危险。”
这话，让季悠听了很是无语。
他也知道：其实季铭说这话还算是客气了。
他季子钰在他父皇的眼里、啥也不是。连担心他造反的必要都没有。
管他去哪儿呢，他父皇也不会搭理的。
但就像季铭说的：一旦被他父皇发现他在制造声势、第一时间也会下手除掉他。
这时，见到季悠面色黯然的画棠，接话道：“就算由利州官府打捞上来那些个面具、行头之类的也没什么。
我估计：我们前脚一走，那刺史就会将我们破获的那些案子、记到他自己的头上去。”
季悠闻言，振作了几分精神，重重地点头道：“那些案子办得那么漂亮，更是刨出了许多沉年旧案，这可是大大的一笔功绩。
所以我才编了儿歌让民间传唱。否则，功劳就全被官府给占了。
不过也没指望着能传唱出多远的范围，毕竟只要官府一声令下，那些传唱声就会消失。
我们也只能在各地破案，才能在民间起到效果。”
说到这儿，季悠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想到什么，他赶紧问道：“那吹哨叫卫五、卫七回来？”
季铭摇头回答：“不用，让他俩去捞一下也好。不然你晚上怎么去诈人家？”
“好了，换个地方说话吧。”
画棠出声提醒俩人。
然后，一行人就再往山上爬了一些，避免自己等人被村里的人给发现。
一路上，树木葱茏、绿草如茵、鸟儿欢唱，空气很清新。入目满眼的绿，看起来非常舒服。
可一行人的心头，却像压着块大石头。
到了能足够遮蔽视线的地方，画棠放出小虎在地上玩耍。
郑佳欣就悄悄地问画棠：“画棠，你说：世上真有那么残忍的亲人吗？虎毒还不食子呢。”
画棠看了佳欣一眼，又扭回头看小虎，轻轻地回了句：“很多被亲人给卖了的女子，你见到得还少了？”
“还有被胡乱婚配出去，像那小媳妇儿一样过得啥也不是的，也都是他们的亲人做出来的事。
比如佳欣你自己、比如我。我们，如果任凭父母摆布，现在又如何？那些，跟杀了我们有什么区别？”
楚迎月接着画棠的话说了下去。
虎毒是不食子，但人心，往往比老虎还更毒。
区别只在于：一种是直接夺你性命、一种是让你生不如死。
“画棠，以后你要改律，一定要记得加一条：女子的婚事，必须要征得女子本人的同意。”
郑佳欣重重地说道。
她听了画棠和楚迎月的话后，也想到了自己和迎月，更想到了很多、很多的女子们的命运。
就想着：画棠以后能加上这一条律法就好了。
画棠听了点点头。只是没再说什么。
这一条，看起来，能让女子们的婚姻之路顺畅一些。但是：千金闺秀们，久居深宅，少与外男接触。
许多人家，也是会在订亲前、让两人隔着屏风、或者借着什么机会互相看一眼。
大部分女子就同意了。
平民女子们，虽然常常在村里、镇里自由出入一些，也一样与外男极少接触。
所以：不管是哪一种女子，家里想让她们同意，都有的是办法。
关键是：要打破那些加诸在女子们身上的条条框框、打破那些束缚，让她们也能如男子一般：读书、学习，自由来去。
让她们开阔眼界、增长学识、与人交际。
要学会自我分辨、自由争取。
首先是要让她们意识到：自己和男子同样是人、应该拥有同等的地位，那样最终才可能摆脱被当成工具的命运。
这时，小虎颠颠儿地跑过来，咬住画棠的袍摆、就在地上打滚。
咬得很温柔、滚得很快。
画棠就陪着小虎玩躲猫猫去了。
顺便还扔出个东西，让小虎去找。
这是在训练小虎的嗅觉、和敏锐。
“你这是把小虎当狗养了吧？”
看到画棠再一次扔出一颗野枣让小虎去找，季铭忍不住微笑着问道。
画棠：“……”
她这才意识到，好像还真让季铭给说对了。
不过，没关系。
“老虎的嗅觉其实比犬类的更灵敏，且范围更广。再锻炼锻炼，以后对咱们才更有用。”
画棠回道。
这话就让季铭有些不解了。他追问：“你没打算放虎归山？”
“没啊，”
画棠听问摇头，道：“等把它养大，再放回去，它未必能活得了多久。而且看见人就会很亲，容易被猎到。不如就带着吧，还能帮帮我们。”
季铭点点头。
虽说放归山林才有了足够的自由，但代价也有可能是很惨重的。
再说了，跟着他们，小虎会更有存在的意义。他们与它，会相互需要。
几人就这样闲聊着，顺便一块儿训练训练小虎。
之后该吃吃、该睡睡。
到了晚上，卫五和卫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