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孙婉觉得、自己死定了。
她木木然看着邱旭,双腿抖的不能自已,
幸亏,被同样瘫软、双齿打颤的婢女青儿,给颤巍巍扶住了身体。
呼延逊愤愤看了邱旭一眼,“这女人如此损害你姐姐名誉,而你却要救她?不知好歹!”
邱旭不语,只转眸,和孙婉四目相对,
后者身体仍吓得瑟缩,但看到邱旭向她看来的眼神时,愣是给憋回了眼泪,身体也不禁、僵直了几分,可仍旧是在,瑟瑟发抖。
邱旭回头、不再看她,
明明担心的要命,却要做那出头之鸟,强出头。
“邱妍,善良,也要有底线的!”呼延逊说罢,他再次箭矢上弦,瞄准了孙婉,
让孙婉,眼泪再也憋不住,奔涌而出。
“救命……”老天,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死。
身侧的姑娘们,更是吓得嘤嘤哭泣。
“你已经杀过她一次了。”邱妍实在不想看到,更多伤亡,
她上前,强行阻住了呼延逊动作,迫使他收回了手。“得饶人处且饶人,杀了她,对你来说毫无用处,反而,会激起民愤。”
民愤?他呼延逊会在乎?
“那就留她一命,不过,再让我听到这女人胡言乱语,你知道我的脾气!”
随即,呼延逊眉眼含笑,愣是站到了邱妍身侧,同她并肩,
进而,视线落在了邱妍那微微耸起的小腹。
“也不知道顾谦的孩子管我叫爹,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邱妍强压心中厌恶,“我孩子的父亲,只有顾谦,也只能是他!”
“看你还能逞强多久。”
呼延逊不悦怒瞪邱妍一眼,
而后戏谑般,看着那狼狈不堪的东津陛下,
“本单于不是你,没你那般小气,本单于,就喜欢别人的女人,爱屋及乌,邱妍的孩子,我也定当视如己出。”
邱妍……她真的快要听吐了。
这男人,分明就是在明里暗里的,侮辱她、
甚至于,羞辱她的男人。
爱屋及乌?贺霖牙关紧咬,气的脸都绿了,
“呼延逊!”
他恶狠狠挤出了三个字,就见邱妍朝他摇头,紧随,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贺霖和邱妍对视,突然间想明白了,邱妍用意。
他颔首,蓦然间垂下了眉眼,
眼眶,忍得酸涩。
武将对此龙舟赛不感兴趣,
此地多为文官,此等场合,丁点儿用处都派不上,
现在出了事,就只会低头缩脑,已然成了呼延逊的俘虏,半点儿也不敢出头。
贺霖能用上的,也只是自己身后的,方才和蛮夷士兵 兵戎相见的亲兵们。
可眼下,他的人,打不过呼延逊。
都怪他大意了,
这么多年,他一心都提防着高秦两家,可终归,是防不胜防,
此时此刻,竟是要邱妍为他……
寻求出路!
他庆幸,呼延逊倾慕邱妍,
他亦厌恶,呼延逊对邱妍的喜欢,
这一刻,在他的心里,
自己是配不上邱妍的。
邱妍,你若是出了事情,我该如何面对谦儿呢?
他眼神告诉邱妍,
一定要母子平安!
邱妍亦眼神肯定,
她不会有事的。
她顾不上弟弟妹妹小然,还有一种家人那通红的双眸,
她相信自己、
也不得不赌一把,
相信贺霖能明白她的用意。
若是顾谦在……
邱妍强压住自己内心,对顾谦的极度渴望,
若有他在,事情定然会是另外一番局面。
“呼延逊,我既然答应了你,那你也该遵守承诺,放了他们!”邱妍看向了,那一众被层层包围的东津百姓,以及自己家人,时刻也没忘记,眼下的正事。
这些百姓们当中,可还有她的家人。
“放了百姓,可以,但是,他得同行、留质!”呼延逊冷眼望向了刚刚的狼崽子,贺谨然。
他说这话的时候,再一次想到了那次人猎,
当初的邱妍,也是这般的,烂好心。
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们,死不死的与她何干?
至于为了这些人,而将自己给搭进去?
真是蠢笨至极!
贺霖内心忽沉,但是,表情却是不变,眼睛都不待眨的那种。
“一个逆子而已,你想带便带走,反正,他方才不是说过,不认我这个父皇吗?”敢问,至今以来,有哪位皇子敢这样对自己的父皇说话?
瑾儿、算是头一个。
贺谨然:父皇,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心里话。
不得不说,他听了之后,心里很是难过。
若非从父皇眼神中,看出了一丝隐忍,他真的觉得,自己在父皇眼中,就是个逆子。
邱妍早就知道,呼延逊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玄冥慕白等一众贺谨然近身之人,虽面色如常,但邱妍从他们那颤颤抖动的身躯就可以看出,他们皆已经身受重伤,
包括展月等皇家侍卫,
他们身上,早已无一处完好。
邱妍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感情用事,遂,一直都在压制情感。
“他只是个顽童,虽是皇子,但是不受待见,不为陛下所喜,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所以呼延逊,你抓他为质,丝毫没有意义,陛下是不会在乎他的死活。”
她看似,是在替呼延逊排忧解难。
贺谨然听娘一言,突然间明白了,父皇方才为何如此言语。
呼延逊冷嗤,“确实是个逆子!”
既然这孩子不受贺霖待见,那他,要他何用?
“陛下在不在乎没关系,你在乎就成!”
他还是想给自己留个筹码,一举两得,
免得邱妍出尔反尔,他还有个掣肘之人。
“邱妍,老子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能答应你放了这些百姓,已然是给足了你面子,这质子我带定了,老子劝你,莫要在所求太多,否则,等老子反悔了,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呼延逊话说的生冷、邱旭和贺谨然,都要按耐不住,找他大战一场了,
可是,他们不能。
而邱妍、
她从来都不奢求,这个男人会听她的。
她后退,远离了呼延逊,继续解释:
“宫内传染天花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过。很不幸,他染了恶疾,至今并未痊愈。你若执意如此,若是染上天花,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这个嘛、”呼延逊闻之,想到了自己和贺谨然接近之事,面带晦色,
他看向贺谨然,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