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榆在人家那里学徒,眼高手低的。
铁匠本来就是很累人的手艺。
孟景榆经常寻到机会就偷懒。
有秦掌柜的打过招呼。
他师傅早就对他抱着戒心了。
不爱学手艺,成啊,那脏活累活就都留给他来做。
孟景榆慢腾腾的,铁匠师傅是个暴脾气。
手底下的学徒打骂都是常态。
拎起棍子往孟景榆身上招呼。
就出了个意外。
孟景榆用胳膊一挡,胳膊骨折了。
孟老大无奈的叹气。
“你之前要是不惹是生非,留在家里多好。”
“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孟景榆小半年瘦的眼睛大大的。
手上都是烫出来的疤痕。
胳膊让郎中固定好了。
王氏难得抹了眼泪。
“都是那个贱丫头心狠呐”
还没哭完,就让孟老大一巴掌打到脸上。
“你还有脸哭,我们孟家都是败在你手里的。”
“你要是再敢怂恿景榆做坏事,我就休了你。”
孟老大以前也动过手,还是第一次说休了她的话。
王氏立马咽下了所有抱怨的话。
自从孟家接连出事儿。
她娘家可是从来没有来瞧她的意思。
她要是被休,都不用想,回了王家,肯定是活做的最多,饭吃的最少的那个。
不敢再说话了。
转头就嘱咐孟景榆在铁匠铺子里好好干,可不能再偷懒了。
师傅教训徒弟天经地义。
孟景榆说不想留在这里学手艺了。
孟老大不同意。
都被逐出村子了,之前孟景榆做的事儿,县里人有知道内情的。
也就铁匠铺子愿意给他一个容身之所。
二人离开之后,第二天铁匠铺子就报官了。
孟景榆夜里趁着大家睡得沉,偷拿了铁匠的银子跑了。
偷盗之罪,孟景榆就上了县城的通缉榜。
孟景榆如何,月桃是一点都不关心,她这次来县里是让孟四叔陪着他们兄妹去姑姑孟彩凤家里走一趟。
孟老太太就留下这三个血脉。
孟老三也是惦记这个妹妹的。
驾着马车,从县里要半个时辰就到了孟采风婆家的村子。
孟老四也没来过,打听下才找到陈家。
陈家一大家子在院子里猫腰翻地种菜。
也不知说了什么,一大家子有说有笑。
孟彩凤抬头先看到坐在马车外面的孟老四。
“老四?”
又看到穿着华服的孟景安,迟疑了下,“景安?”
孟彩凤先是一惊又是一喜。
娘虽然没了,年初二的时候,孟彩凤也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也知晓三哥一家都去了府城。
王氏本来还凑在她耳边说些挑拨的话,“老四那个铺子就是你三哥给的,你这个亲妹妹就什么都没有了。”
孟小姑姑是个火辣的性子。
“我三哥在家里操劳时,我也没帮上忙,三哥发达了,我去要好处,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她在娘家时,就看不惯王氏,王氏指使三房做这做那,她还能出言帮上几句。
后来出嫁了,也管不着娘家事儿了。
指桑骂槐的话让王氏瞪她一眼就走了,这晚上的菜当然也是凑合的了。
孟彩凤也不介意。
只住了一晚上,就和当家的带着孩子回家了。
月桃从马车上下来。
采红白菊跟在月桃身后。
陈家人都紧张了几分。
这家里几辈子也没来过这么贵气的人呐。
孟彩凤和陈家人迎过来。
相互打过打过招呼。
月桃上前叫人,“小姑姑。”
孟小姑姑这才认出来。
“呀,还真是桃丫头?”
忙把抓在手里的铲子放地上。
回头和陈家人介绍,“是我三哥家的小侄女。”
陈家人恍然。
陈其把手里的活计一放,让着孟老四和孟景安,“快,进屋说话。”
陈家的老爷子指挥孙子,“你小舅舅和表哥来了,还不打酒去!”
笑呵呵的热情的很。
陈家热闹起来。
孟小姑姑洗了手拉着月桃,“才半年不见,我都不敢认了。”
月桃让采红几人把带来的东西搬进来。
陈家的几个孩童远远的看着,目光里有好奇。
小姑姑家里的小表妹陈小霜离月桃打过招呼就没有再上前了。
这个表姐瞧着月桃夸赞道,“这小丫头比画上的仙女都好看。”
陈家的三个妯娌商量着午饭。
还嘱咐孟小姑姑,“难得娘家人来,你就别到厨房来了,我们几个一准不让你丢面子。”
从言谈间看的出来。
陈家的几个妯娌相处的很是和谐。
孟小姑姑问了下孟老三和甄氏,听到都好,孟小姑姑松了一口气。
“你爹娘在乡下半辈子了,这半路回家,也不懂大户人家的弯弯绕绕。”
“不让人家笑话就难得了。”
孟小姑姑有着和孟老太太一样的性子。
起码头脑清醒。
月桃说了小景荣的一些趣事。
孟小姑姑感叹,“景荣是个命好的,不像你们三兄妹是吃了苦的。”
陈家几个妯娌拿出了拿手菜,满满一大桌子。
男客一桌,女客一桌。
丰盛的肉菜就是乡下最高规格了。
吃过饭,就到下午了。
临出门前,孟老四当着陈家的面给了孟小姑姑一田契。
是二十亩良田。
“陈叔,婶子,这是我三哥给小妹的。”
孟小姑姑推辞,“三哥也不容易,我都出嫁了,哪里还能要娘家的东西?”
月桃笑着接过话来。
“小姑姑,我爹是诚心相送的,以前穷也没办法帮衬。如今能让家里多吃上几顿肉也是好的。”
孟四叔把田契塞到孟彩凤的手里。
“是三哥三嫂的一片心意。”
孟彩凤眼睛涌上一波热泪,袖子一抹,又笑了。
和月桃笑道,“替我谢谢你爹娘。”
陈家老爷子反应特别快。
当着月桃几人的面,直截了当道。
“以后分家,这就是他们这一房的,其他人可不许惦记!”
陈老爷子果然看的明白。
一碗水端不平,家难治,财难挣。
月桃回村里时,天已经擦黑了。
她手里是给孟小姑姑在县里准备一个铺子的。
不大,用来做些小生意足够了。
只不能现在给。
田地有人种才有收成,送田契,陈家要一大家子努力。
铺子就不一样了,给的太多,让陈家其他的妯娌有了嫉妒,打乱小姑姑原来平稳的日子就好心做坏事了。
听说孟景榆偷了钱跑了,月桃还挺佩服她的。
没有户籍文书,他就敢乱跑?
是真的不知道世事险恶啊。
被人抓去开煤窑,生死不由己了。
孟老大让孟老二跟着在县里和周边找了找,毫无音讯,就只能暂时放弃了。
西红柿的小苗逐渐长叶子的时候,甄万里围着看。
“我还真没见过这种叶子,也不知道能长出来什什么样的果子!”
月桃也不能透漏她见过。
只说,“等天气暖和了,就移到院子里去。”
“等上一个月就知道了。”
趁着春日阳光正好,月桃计划着先把驱蚊香做好了送到府城去。
孟家的小院子又开始热火朝天了。
还是之前那波妇人。
耕种前的这段时日,乡下人早就待烦了。
能来月桃家里做工的妇人个个志气高昂。
把存在厢房里的艾草抱出来又晾了晾。
大家说说笑笑就开工。
去年没通过考核的不禁万分后悔。
哗啦啦的铜板在眼前长腿跑了。
将近一个月就用了将近五万枚普通蚊香,五千枚沉香的驱蚊香。
月桃分批雇佣车行都运去了府城。
紧接着,甄万里牵头,就开始建房子了。
有规划好的图样。
从县里拉来了上万块青砖。
足足花用了七十两。
果然建房子花费巨大。
其他的材料都可以就地取材。
山上的树木多的很。
村里人搭泥胚的房子,帮忙的人都是不要工钱的。
都是相互搭手。
泥胚的两三日就能完工。
青砖就要耗费时日了。
月桃特意说明,来帮工的都给二十文的工钱。
顿时,村里能出力的男丁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