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桃回了小院。
甄百里在院子里帮着余氏劈柴。
甄老太太走之前反复的交待了小儿媳。
孩子们的衣服可以不新,但是一定要干净。
只洗了几日,余氏就催着甄百里去城外打一些柴回来。
甄家的儿郎实在是太多了些。
每日衣服都成堆了。
用的热水也就多了些。
前些日子这柴都是在街上买的。
一车柴就要十文。
每日做饭烧柴的,一车柴也就能用的个三两天。
给余氏心疼的不得了。
紧着去催甄百里去城外拉回了两车的木材。
月桃一进院子。
余氏擦擦手,“桃丫头回来了。”
“可吃过饭了?”
“吃过饭了,小舅母!”
“我寻小舅舅有事。”
甄百里把劈柴的斧子放好,划拉下身上的木屑。
“出什么事儿了?”
月桃进了堂屋。
采红守在门口。
采碧去了厨房倒热水,给二人泡茶。
月桃先是把今日分好的银子拿了出来。
这次分红得了六十两,月桃把三十了的银票退给甄百里。
“小舅舅,这是蚊香得来的银钱”
甄百里搓了搓手,“全托了你,咱们一家不说两家话。”
“我和你大舅舅做事都是力气活,占这么多的分红,我们岂不是以大欺小?”
月桃笑,“您和大舅舅完全不必有心理负担,亲兄弟明算账,这都是您应得的。”
“而且,明年会有更多类似的熏香出来。说不得还有比我们更高明的仿制出来,兴许就你不会有这么多的分红的。”
“您尽管安心的拿着。”
“等过一阵子,回去村里,咱们在去松花蛋的银钱分了。”
“这,这几个月就抵得我和大哥两三年挣来的银钱了。”
月桃敲敲银票,“小舅舅,你且放心,大把的银钱在后面等着我们去挣呢!”
甄百里哈哈的笑起来。
门外的余氏也抿着嘴笑,她也是听到了个话音的。
最开始只以为是要去帮扶姐姐一家,如今形势扭转,竟然从此走了鸿运了。
儿子也有书读了。
这家里还能存下银钱了。
真是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月桃又和甄百里说了谢霄的事儿。
“小舅舅,一会儿您呢和王大去一个地方,找两个人。”
月桃递给甄百里一个纸条,“他们的地址就在这里了。”
“至于到了那里如何做,您和王大叔商量着来。”
甄百里没有多问,换了身衣服就和王大出门了。
月桃也没在去别处,就在这里等了。
在回来的路上月桃就想好了。
有白经历在府衙,谢霄这事很快就会被会被压下去。
要想让谢霄也牵扯进来。
就要此事儿在他们反应之前回就闹大才好。
最重要的还是来福那里能探听到阿木的消息才好。
她们要做的就是利用好这个时间差。
来福不愧是谢渊小厮中的佼佼者。
这办事能力,月桃都是羡慕的。
不过一个时辰,来福就来敲小院的门了。
守门的王婆子进来请示了下。
月桃赶紧让采红去迎一迎。
来福在正堂门口躬身问好。
月桃示意他近一些说话。
来福只往前走了三步,就不再动了。
“回月桃小姐,阿木那里还真有一个见不得人的事儿被小的查探到了。”
月桃弯弯嘴角,她就说嘛,自己也算作天选穿越人,起码在运气上不能太差了吧。
“那是什么事儿呢?”
呃,来福迟疑了下,这样的事儿恐怕污了月桃小姐的耳朵。
可月桃小姐一直和普通的闺秀都不一样。
来福斟酌了下,简略的说道,“阿木每次休假就跑的没影了。”
“小的回府里打听了下,有知情的人给了小的一个地址。”
“小的在那里看到了一个抱孩子的夫人,那孩子瞧着和阿木有七分的相似。”
“小的和周围的邻居也打听了一番,阿木和那个女子自称是夫妻,孩子刚四个月。”
月桃不由得惊异,“卖身的奴仆可以私自成家吗?”
来福否定道,“嗨,签了死契的人,命都是主家的了,哪里还有成亲的自由。”
“听别人说,阿木这也是瞒着府里在外面哄骗来的。”
月桃转了转手腕上的玉镯。
她倒不至于用孩子去威胁阿木。
不过嘛,这个办法就能验证阿木忠心与否了。
嗯,当然,要想事成,还是忠心好了。
和阿木接头的人自然不能他们来出面了。
月桃细细的想了下。
能不让人起疑的人选莫过于街上流浪的乞丐了。
乌漆嘛黑的,以后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月桃让采红取了一锭五两的银子。
“来福小哥儿,再麻烦你件事。”
来福忙躬身应是,“公子嘱咐了,今日小的就听您的吩咐。”
月桃失了下神,谢渊做事现下处处符合她的心意。
她可要警醒些了。
温水煮青蛙,锅里的青蛙可不好受。
月桃定下心神,把想法一说。
来福抬眼偷看了月桃一眼。
月桃小姐这是来真了。
势必要从二公子身上要下来一点利息不成了。
只是他也是有点看不明白自己公子了。
任由月桃小姐发把二公子拉下水,是真的不担心会污了谢府的清誉?
谢渊在府里难得悠哉的在书房看些闲书。
要是知道来福所想,可要笑出声来了。
谢府的清誉?哪里需要他的维护。
他和他娘的脸面早就被他爹踩在脚下了。
这次也不过就是让谢霄得到一些的教训而已。
顺带着能让月桃出口气,何乐而不为呢?
来福动作很快。
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月桃小姐,按您的吩咐,已经把消息递进去了。”
“阿木想来应该会知道怎么抉择了。”
月桃让来福递进去的消息只有两条。
公子交待了,如实招认,阿木出来后放了身契,还赠五十两银。
若是坏了公子的事儿。
那就连带着他刚出生的儿子一道发卖了。
阿木被关押在府衙的临时牢狱里。
李百户亲自和林司狱交待了阿木的来历。
一听和前些日子的事故有关,都已经过去好久了。
也就没有太在意。
只等明日提审一下,有罪就罚,无罪释放。
尤其是谢府,心知肚明,这个小厮也不过是个替罪羊而已。
哪个小厮舍得撒银子逗趣。
还不是主子的要求。
没有特意的关照,也就被月桃钻了空子。
小乞丐被来福收拾了一番,有了小厮的模样,就被衙役轻松的放了进去。
王大和甄百里是天擦黑回来的。
看两人的轻松的神色就知道事儿已经成了一半。
该做的已经做完了。
其他的就只能交个老天爷了。
次日,唐知府穿好官府到堂前坐着。
林死狱简单的陈述了下案情。
白经历凑着唐知府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唐知府听罢,抹抹下巴上的一缕短胡须。
竟然是谢府的下人。
只那件事儿没有人员伤亡,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也就是了。
暗骂李桥。
还挺爱管闲事的。
想来也没有苦主了,若是谢府情愿出些银钱捞人,都是同僚,也就不比为难了。
清了清嗓子。
招呼两侧的衙役。
“把人带上来吧。”
谢霄还记着白经历的嘱咐。
这不过就是一件小事。
谢霄若是参与进来,就会更引人注目了。
谢霄就坐在马车里,远远的关注着。
想来一阿木的聪明,必然会把事情都揽下来的。
他也并不是十分的担心。
阿吉挤在衙门口的人群里。
百姓对于衙门的风吹草动更是好信。
这边刚刚击鼓上堂。
百姓们不一会儿就都围了过来。
阿木被带上来的时候。
在经过围观的人群时候,看到了阿吉。
阿吉没有对他有任何的表示。
还朝着他笑。
阿木心里七上八下的。
昨日那个小孩带来的讯息,会是谁呢?
莫非真的是少爷自己?
阿木被衙役到堂中,跪了下来。
他又回头再看阿吉。
还是没有任何的指示。
公子这是何意呢?
唐知府公事公办的一敲惊堂木。
按照流程问了姓名。
李桥今日也来了。
把旧的那个钱袋子呈给唐知府看过。
又亲自作证,绝不虚言。
每个人做针线就像笔迹一样。
都是有个人的习惯的。
两厢比对了一下。
钱袋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罪证确凿。
也不会再容得阿木狡辩。
阿木本来是想否认到底的。
可事实面前,他先是沉默不语。
偷偷回头,一直在找机会见谢霄一面,哪怕对视一下眼神也行啊。
只是公子为什么要让自己如实招供呢?
有点荒唐呢
得不到暗示。
为了襁褓中的儿子,他也不得不照做了。
这个案子审的毫无悬念。
就是动机不明罢了。
等唐知府问道他可有人指使时。
唐知府还等着阿木否认呢。
就听到阿木开口说道,“有!”
唐知府左右看看。
莫非是他耳朵出了毛病不成?
这个下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白经历脸色阴沉了下。
唐知府以为是阿木没呀听清楚问题。
又重复了一遍。
阿木依然是这样回答的。
哦!
唐知府迟疑的问道,“那你就说说,是谁指使你的吧?”
阿木顿了顿,把谢霄供了出来。
”是我家公子吩咐小的做的。”
哦,人群里的阿吉感觉脑袋都不够用了。
阿木平日机灵着呢,他可是少爷身边的得力助手。
还没用刑呢,就这么痛快的就把公子招认出去了?
阿吉赶紧去给谢霄禀报。
堂上的白经历狠狠的盯着阿木。
说出口的话都带着冷意。
“阿木,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