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香江某私人慈善拍卖会。
拍卖官正在介绍下一个拍卖品,“据史料记载战国名将廉齐因得罪权贵被流放,后辗转多国寻求出路,始终未受重用,他一生征战无数,空有抱负不得志,最终孤独离世,廉齐将军生前领兵征伐时,靠一枚古玉兵虎符掌控……”
伴随着拍卖官的解说,玻璃罩里架放起的虎符显露出来。
聚光灯下,长仅3厘米,宽1.8厘米的战国玉器虎符,小得需要工作人员推着绕全厅展示。
拍卖会在半岛酒店二楼举行,受邀人士皆是香江各界名流,靠外围的一处角落小圆桌,桌上摆放的鲜花装饰,被扯掉了几瓣花瓣,一个身穿黑西装,下巴处系黑色领结的小男孩,正拿着银汤匙吃起士蛋糕。
小男孩长得过分精致,眉眼口鼻无一不好,尤其是一双眼睛,像是两颗宝石嵌在眼眶里,看向谁的时候,谁就像是被一轮皎洁满月照着。
“简叔叔,我想尝你的奶油蛋糕。”虫虫吃了两口起士蛋糕,又馋起简霖友面前的奶油蛋糕。
简霖友笑睇他一眼,“要轮到你干活了,等会儿再吃。”
“到虫虫了吗?”虫虫放下银汤匙,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充斥着好奇,他左右望了望,横竖不听拍卖官的讲解,妈妈让他跟简叔叔来拍卖会拍一块玉石头。
“哪里有玉石头?”
简霖友抬手指向右前方,“那边,就要推过来了。”
虫虫拿手帕揩了下嘴巴,仰起脖子到处瞧,满厅乌泱泱的油头男人和时髦女士,各色宝石在灯光下发光,就是没瞧见妈妈给他看的那张照片。
他转回小脑袋问简叔叔,“没有玉石头啊,现在是要举牌子吗?”
“现在为您呈现的是本场拍卖的封面,战国早期的玉虎符。”
“起拍价是二十万港币……”
拍卖官介绍完毕,纷纷有人举牌竞拍,“二十二万港币。”
“二十五万港币。”
“二十八万港币。”
……
现场竞拍氛围活跃,虫虫到底是年龄小,明显有些懵,虞晚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产,怀着双胎,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当心,她不方便亲自来拍卖现场拍下入幼稚园董事会的“票券”,选择让不到四岁的虫虫来竞拍。
出发到拍卖会现场的前一个小时,虞晚跟小家伙重复第二遍流程,“虫虫,到了拍卖会现场,你跟着简叔叔坐一块儿,等简叔叔说可以举牌的时候,你就举起领取的号码牌出价。”
“举一次牌子就是加一次价,尽量不要举太早,举牌的次数也不要太多,你举的越多越早,别人就会跟你抢。
好比每周三你去俱乐部踢球,你越不肯让球,小球员们就越要围堵你,想要进球不仅要靠自身球技,还要靠智慧,记的动动你的小脑筋,妈妈相信你能拍下玉虎符。”
仅仅过去十分钟,竞拍价格已经出到九十二万港币。
虫虫有些不满,从一到一百的算术,他还是分得清谁大谁小,“怎么这么多人都要那个石头?”
“好东西自然是人人都想要。”简霖友靠着椅背,把面前的奶油蛋糕推给小家伙,“落锤第二次你再举牌,要你光顾着吃蛋糕,我就帮你拍了啊。”
“才不会呢。”虫虫抿着嘴巴不服气,坚持集中注意力到拍卖官身上,等着拍卖官落锤举号码牌。
“一百一十万港币。”
“一百二十万港币。”
“一百三十万港币。”
……
“现在是一百八十万港币,八号先生出到一百九十万港币,一百九十万港币,谁要加到两百万港币?”
拍卖官微笑示意:“十二号女士出价两百万港币。”
厅内举牌的人渐渐减少,座位靠中间的男士举牌。
拍卖官目光追向他,“Jade,出价两百二十万港币。”
“现在是两百二十万港币,谁能出到两百三十万港币?”拍卖官环视现场,微笑着引导各位竞价。
喊到这个竞拍价,已经远远超出玉虎符的收藏价值,战国时期的玉器多是和田玉,雕工粗糙多痕,还有埋入地下造成的沁色。
相比刻有铭文的青铜器,名人大家的书画,古玉少了填补或佐证历史的信息载量。
“两百三十万港币,十二号女士出到两百三十万港币。”
“还有没有出更高的价格?出到两百四十万怎么样?”
……
顶破天的价格,让人止步,十二号女士几乎笃定能把玉虎符收回家,虽然超出预想价格几十万,好在是拍到了。
拍卖官再次环视现场,拿起左边木锤,“两百三十万港币我要卖掉了,最后一次,两百三十万港币。”
厅内静寂几个呼吸,只有窃窃私语,都在说远超预期。
快要落锤时,外围最边上的一桌举起号码牌,拍卖官两眼如光,几乎是一瞬间捕捉到,“全场最年轻的先生出价两百四十万港币。”
拍卖官的右手指向,将厅内人目光转移。
“怎么是个小孩?”
“谁家少爷来闹着玩?拍卖场不是游乐园。”
“没钱付就有意思了。”
比成年人短一截的胳膊,举不高号码牌。
虫虫迎着所有人目光,放下手里牌子,等着拍卖官敲响小木锤。
“两百四十万港币,现在是全场最年轻先生的,有谁要出到两百六十万港币?”
拍卖官的提价询问声在议论声中多次重复,有好奇是谁家小少爷出来凑热闹,有猜测是帮派新起坐馆私生子,更有互相打听的。
也有瞧热闹看怎么收场的。
几岁小孩举个牌子就花两百多万,背后来头不知道有多大。
竞拍的十二号女士不甘心错失玉虎符,想着要支付的税费和佣金,再不甘心也只能看着拍卖官落下拍卖锤。
“两百四十万港币,最年轻先生。”
“两百四十万港币,再一次属于最年轻先生。”
“两百四十万港币,最后一次。”拍卖官左右转身寻其他竞拍者,可惜没人再出价,他拿起拍卖锤,笑道:“两百四十万港币,恭喜全场最年轻先生c579号拿下战国早期玉虎符。”
“啪——”
拍卖锤敲定。
虫虫顺利拍下玉石头,礼仪小姐拿签订单到这桌请他确认,现场继续拍卖下一件藏品。
“会写名字吗?”简霖友笑着逗他。
虫虫不理坏叔叔的调侃,翻了个白眼,拿出裤包里三指宽的小长盒,打开取出指甲盖大点的田黄印章,沾上盒子里的印泥,“啪嗒”摁在确认单上。
印下沈崇与三个字。
简霖友跟虞晚是同龄人,还没结婚,带了半天小不点,瞧了不少稀罕,“唷,还有名章呢?”
“哼。”
虫虫抽了下鼻尖,昂起下巴很是神气,“叔叔没有吗?”
简霖友跟礼仪小姐做后续交接,又细看了下那枚印章,“没有你这种石料的,你这个好像是对章,另外一枚呢?”
“在家呢。”虫虫收好长条盒子,拿起银汤匙挖蛋糕吃,“是爷爷给我的礼物哦。”
虫虫的对章是沈长铭请篆刻师手工雕刻,石料是他亲自挑选,本来计划在虫虫满一岁的时候送给他,可惜没等到那一天,沈长铭就死于坠机意外。
要不是篆刻师雕刻好,等不到人来取,喊了徒弟送上门,沈家人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嘿,你个小不点,尽爱显摆,谁问你这个了?”
虫虫抿嘴笑,大眼睛里都是显摆成功的得意。
简霖友核对单子上的各项金额数字,确定没问题,等小家伙吃完蛋糕就带他去后面付款提货。
离开时,拍卖会还在继续。
简霖友把小话痨和拍卖品送回利别道公寓,算是交了任务,“阿斌,虞小姐身体不方便,我就不上去打搅她,该说的都跟你说了,记得帮我转述给虞小姐。”
“行,我就不送你了。”
简霖友自己开了车,阿斌抱下车后座的虫虫,去后备箱拿出拍卖品。
拍卖品送到虞晚手里,隔天星期一,送虫虫去幼稚园上学就把拍卖品送回原主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