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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包从酸菜缸掉出来的东西。

劝停了刘家人的鸡飞狗跳,都以为是二老攒的私房钱,刘景武手快,抢先打开看,看清后,瞬间把烫手山芋丢向亲爸刘峰。

“爸,是不是爷爷偷师学艺那会儿昧下的?”

“先把门关上。”

怕院里邻居过来劝架看热闹,赵美华快速关门插木栓。

一把凭空多出来的手枪,将刘家紧张氛围拔高。

几双眼睛你看他一眼,他瞟你一眼,再糊涂也清楚那玩意儿不是家里该有的。

虽说现在乡下有自立的民兵队,山里有土猎枪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像这种小巧手枪,很明显是部队里的物件。

“这是你们谁藏的?”

刘峰先问三个儿子,问过后知道是二老藏的物件,不由心里一阵乱猜。

东西藏在家里,怕是有些来头,家里能接触部队的人,除了进文工团的乔珍珍就是嫁了人的虞晚。

至于乔济南,人都没回来过,所以自动排除。

“你们先别到处乱说,等我问过小虞后再处理,兴许是她放在老太太这的东西。”

刘峰难得做了回当家人,说出口的话,落进人耳朵里,总感觉哪里奇怪。

手枪要是虞晚的,人家怎么一不来找,二没来要?

要说是乔珍珍的,也没看那丫头露过丁点儿苗头。

大家伙儿心里都觉古怪,却没人表示异议,提了异议,后头该怎么办,拿什么主意,就得落到提的人头上。

“美华,你跟月芽把地上收拾下,我去打个电话。”

午饭没法再吃,刘峰搁下手枪出了家门。

到了胡同口,一通电话拨到城北军属大院。

“铃铃铃——”

正是午饭时间,沈家只有王妈和沈明铃,陆玉珠单位忙,中午没回来吃午饭。

“喂,你找哪位?”

“同志,你好,麻烦找一下虞晚,我是她娘家舅舅。”

“噢,原来是刘峰同志,小虞暂时事忙,有什么话你可以传给我,我帮你带话。”

王妈话说得有些含糊。

刘峰夹紧眉心,“她不在家?”

“有什么话你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带话。”王妈再次嘴严重复。

对方并没直接回答刘峰问话,推三阻四的口气,立时让他心里揪疙瘩。

“我特意打电话过来,是真有事,需要亲自跟小虞讲。”

“她暂时不方便接电话,你要真有急事,我会帮你带话,要是不方便说给我听,那你得等上些时间。”

王妈没提虞晚在军区医院照顾孩子,并且也不会透露给乔刘两家亲戚,沈家有虫虫这个存在。

一通电话说了跟没说,刘峰不可能先提家里有手枪,万一人家不知情,他自己先露底儿,可不是招麻烦。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客气道:“同志,麻烦你帮我带一下话,我这边真有急事,希望小虞能尽快回电话,中午和傍晚都能打这个电话回联。”

电话挂断。

王妈回到饭桌继续吃面,由于家里不能随便拨打军区医院的电话,打算吃完饭告知在海关署的陆玉珠。

由她联系军区医院,再告知给虞晚。

沈明铃咽下嘴里的炸酱面,好奇道:“王妈,是谁打的电话?”

“小孩子别多问。”

王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小妮子,“多吃点排骨,瞧你瘦的,下午继续坚持练站姿,我可不会放水。”

“瞧您这样,一通电话还瞒着我。”

王妈笑着没说,等吃完午饭,来不及收拾好碗筷,之前请人定做的结婚喜被送了过来。

沈明铃的婚事定在六月中旬。

两家准备低调办婚礼,约定好日子,并没对外张扬。

陆玉珠单位事忙,加上今年年成不好,到处闹旱灾,他们海关署更是没少忙对外进口相关事宜。

原定婚事由虞晚和王妈多费心,但因为虫虫被烫伤,担子全落到王妈肩膀上。

忙起来就把有些事情给忘了,等到半下午想起,打电话到陆玉珠办公室,又一直没人接电话。

等到傍晚陆玉珠下班回来才把带话的事情说了。

沈家有规矩,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要紧大事,大多数都不会在晚上给老爷子打电话,怕惊扰到他休息。

到了第二天,陆玉珠借中午午休时间,用办公室电话,拨打军区医院的内线电话。

不过有些凑巧,那边电话占线。

“虞晚,我告诉你别得意,你以为不承认,我就不知道是你捣鬼?”

“当着我妈的面你扮好人,装好舅妈乖儿媳,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居然能说动老爷子调我去榕城。”

沈明娟收到工作调任通知,一看就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下绊子。

文化馆敢调任她的人,根本还没出生。

顾虑旁边有勤务兵,虞晚有些收敛本性,装得天真不知情。

“大姐,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清?”

“被调任是高升吧?不应该是好事吗?”

“少给我装模作样,我知道是你。”

沈明娟大骂:“当初你没进门前,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瞧瞧现在就露了狐狸尾巴。”

“你现在耍花招害我调回榕城,我早晚还会回来。”

“告诉你,我姓沈,你可不姓沈。”

虞晚轻笑一声,语调慢条条,“大姐怎么问起虫虫的名字?他叫沈崇与,听爷爷说,崇是指山高,被推崇,与指赞许,等待。

将来他会成为一位高个子,又经常受表扬的好男儿。”

电话里的人声音不疾不徐,却听得沈明娟火冒三丈。

尤其是听到后面一句,“墩子和妞妞的大名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张什么和张什么吧?”

“我的虫虫大名叫沈崇与,作为姑姑,大姐可别忘了啊。”

虞晚挂断电话,懒得跟没牙没爪的“猫”费口舌。

*

沈明娟在虞晚这边吃了憋屈闷头,怄得午饭都没吃,趁同事还在食堂吃饭,又拨通报社电话。

“我是城南文化馆沈明娟,找京城日报报社会计张国斌。”

等了几分钟,听到电话里声音,沈明娟强压下的怒火直接倾泄而出,“张国斌,你立刻马上去军区医院见老爷子,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改变调我回榕城的决定。”

张国斌半捂着话筒,恼火不已,“你不是威胁要举报我吗?现在如你所愿,我跟你一块儿搭伴回榕城,彻底称你心意。”

“吓唬你的话,你也信?现在立马去找老爷子,不管用跪用求,你都要留下来,要是你不去,我跟你以后再难回京市。”

沈明娟知道老爷子调她工作,是为了曾孙,加上还有虞晚在旁边推波助澜。

可眼下连张国斌的工作也调动,那是真的没留半点儿退路给他们。

事关个人工作前程,张国斌挂断电话,把请假条放到科室主任办公室后,立马去了军区医院。

军区医院离报社并不远,坐公交车也就二十分钟。

到了后,张国斌并没像以往那样直接见到老爷子。

他站在住院部楼下,等了近半个多小时,才看到从楼上下来的虞晚。

她穿一身杏色长裙,外罩一件白色薄开衫,头发全盘在脑后,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今儿是大家约好的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急着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