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掺杂着针管里的药水,滴滴答答的声音。
周迟声音一哽,一字一句。“一笔勾销…是什么意思。”
他身上的寒意弥漫,身侧的拳头紧紧握着。
桑挽唇角的笑意收敛,秀眉一拧。“听不懂吗?”
没再说话,黑眸微颤,他盯着她看。
好半晌,他挪动着早已僵硬的双腿,一步步向她走近。
看着周迟离自己越来越近时,她维持的镇定有一刻的慌张。
“你…。”
她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他一把抓住。“周迟!”
抓住她的手没敢用力,即便现在心里被她的话刺的鲜血淋淋,他也舍不得。
沉闷着声音,周迟咬着牙说。“我不同意。”
两人僵持着,桑挽唇间血色褪去,下意识就要抬起右手去推开他。
手背上还挂着点滴,周迟的瞳孔骤然一缩,在她抬起手的瞬间,松开了她。
他怕她滚针。
然而,桑挽维持了那么久的冷静,因为他的触碰,彻底失控。
终究心里还是气不过当初在海边的那晚。
桑挽痛苦的闭上眼。“你现在装又有什么用!”
“回去好好陪你的桑思思,周迟!算我求你,离我远一点可以吗!”
说到最后,桑挽无力的抱紧自己。
她不想看见他,周迟在自己面前的每一秒,每一分,都是无尽的煎熬。
桑挽想,要不是心里的疼在提醒她,她会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
眼底弥漫上一层水雾,桑挽虚弱着声音。没看他一眼。
“你走吧……。”
云晚棠在外面等着,怕出什么事情,她焦急的往里面张望。
突然,紧闭着的房门被人拽开。
周迟红着双眼出来,脸色惨白。
云晚棠见他这副模样,一时有些呆滞住。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他就绕过自己,头也没回的大步往前走,只留下了一句话。
“照顾好她。”
嘶哑着的声音让云晚棠心里一紧,却在想到什么后,一丝丝的同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自作自受。
那天之后,周迟没在来过一趟,一个月以后,桑挽病情恢复,医生说可以办理出院,饮食方面多注意就好,清淡一点。
桑挽点头答应,回了病房收拾行李,就在她合上行李箱的那刻,许宴来了。
看见他,桑挽没有怪罪,反而给他到了一杯水。
相比于周迟,桑挽没有对他很冷淡,在心里她对与许宴,说不上来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看着眼前的桑挽,他不知怎么会感到如此的陌生。
有些东西在悄悄流逝,而他,不管多么努力都没能抓住。
任由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许宴喉结微微滚动,勉强撑着一丝笑意。
“我听云晚棠说你记忆恢复了?”
桑挽点了点头。“嗯,恢复了。”
“我们……。”握紧杯子,他眼底里的情绪复杂万千。
桑挽及时阻止他接下来的话,平淡的提起往事,藏在身后的手却在握紧。
“那次在海边,要是没有你,我可能也不会掉进海里,许宴…我谢谢你在巴黎时对我的照顾。”
她说到这,许宴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心跳的频率更是加快。
鼻间忽地一酸,桑挽说。“你还给我起了名字,叫许黎,但是我想许宴,你是一个商人,是毒枭satan。”
“你把我带在身边,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周迟吧。”
许宴黑眸一颤,震惊的看着她,这就是她吗,恢复记忆的她,把一切的事情想的通透。
看他这样,桑挽也没恼。“你跟周迟斗了这么久,军区的人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你不是一个好人,别人对你的,你会加倍还回去。”
剩下的话桑挽没在说,她既然决定要重新活一次,不单单只是周迟,还有许宴。
她没有心思在陪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她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在巴黎一起相处了几年,桑挽了解他,知道他刚才没说出的话是什么。
“许宴,我不恨你,但我……做不到像个没事人一样,跟你重新做回朋友。”
明确的拒绝,她连一丝希望都不留给他,丝毫没有犹豫。
从椅子上起身,许宴眼眶渐渐温热,隐忍着对她说。
“不管以后怎么样,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
桑挽一笑而过,送走许宴,她给云晚棠打去了电话。
“可以上来了。”
她猜到了今天许宴会来。
一清早桑挽就让云晚棠在楼下等着。
······
一个月转瞬即逝,周迟在她醒来后就回了国,到了军区,请了这么久的假,再不回去,陆军长可能真要撤他的职了。
每一天的训练让他没空去想桑挽,一刻陆军长都不让他停下。
久而久之,心底的思念成疾。
到了晚上的时候,抓住一点休息时间,准时准点的去骚扰云晚棠,问她怎么样。
有时候赶上云晚棠心情好,陈风在她耳旁说几句好话,会得到一张桑挽的背影照。
周迟没什么不知足的,他从不奢求桑挽的原谅,只要她现在开心快乐,没什么比这更重要。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三个月后,周迟结束完一天的训练,水都没喝一口,就被陆军长叫到办公室。
电话里,陆老头声音严肃,让他赶快来一趟。
刚一开门进来,周迟就看见陈风跟李响坐在沙发上。
紧接着是陆军长的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