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莲步轻移,朝指着自己的司遥而去。
不知为何,司遥只觉身子一沉,从对这个迎面走来的女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隐隐间,司遥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可虞归晚什么都没对她做呀。
“你想干嘛?”
司遥的气势,在虞归晚的压迫下,变得衰弱,乃至小腿发软,连连后退。
但为了维护住自己的气势,仍举手指着虞归晚。
“你觉得呢?”
虞归晚莞尔一笑,抬手抓住司遥指着自己的那只手,轻轻用力一拖拽。
啊!
就在那一瞬间,司遥爆发出一声哀嚎,疼痛不已,“我的手!”
“别怕,只是被卸了关节而已,还能接回去的。”虞归晚并未停下脚步,继续朝司遥走去, 同时柔声解释道。
但虞归晚这解释,在司遥耳中宛如魔音,就如同那种用最温柔语气说话,用最血腥方式做事的恶魔一般。
其实虞归晚还是很克制自己,精准的控制了力道,不然司遥的那只手臂,就不只是脱臼那么简单了。
而是就那么轻轻一下,司遥的手臂就会与她的身体分离。
“你...你别过来...”司遥吃痛不已,捂着自己的手臂,连连后退,“你还想怎样?”
司遥现在是真的有些怕虞归晚了,这个女人与叶时安不同,她一言不合是真的会无所顾忌地动手,丝毫不会在意她司遥是谁。
“不怎样,只是想教教你,一点做人的规矩。”
虞归晚随口回答,猛地身形一闪,迫近司遥,与她近距离四目相接。
随后在司遥那震惊不已的目光中,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像捏着小鸡仔一般,将司遥提了起来。
“唔...”
司遥双手握住虞归晚摁着自己咽喉的手,开始拼命的挣扎。
可惜她与虞归晚之间的差距,只能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这点强度的挣扎,起不到任何作用。
见挣扎无效,司遥盯着虞归晚,咬牙说道:“放...放开我...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想杀我不成?”
司遥以为虞归晚这么做,充其量就是虚张声势,以此来威胁自己,所以无比硬气。
毕竟她是司家大小姐,她司家在嘉州城,乃至在西川都拥有不小的势力。
而大周也是有律法存在的,司遥不信虞归晚敢动手。
“有何不可?”虞归晚加重了少许力量,笑道,“你难道觉得本座不敢嘛?”
可惜司遥想错了,也没预料到虞归晚的身份,她会惧怕你司家嘛?会忌惮大周的律法嘛?
那完全就是在说笑。
前些时日,虞归晚敢为了叶时安,甚至不惜与大周女帝陛下为敌,与那三位大监对峙。
她司遥可还不配入虞归晚的眼。
司遥猛地一激灵,她感受到了虞归晚身上,有一股极其恐怖且寒冷刺骨的气息。
“好阴冷的杀气,你到底是谁?”司遥问道。
司府上也是养了不少护卫的,其中也有不少修为精湛,在江湖上腥风血雨闯出来的。
所以司遥对杀气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但她却从未见到过如此浓郁,都快实质化的杀意。
这根本就不是杀十几个人能形成的...
一个念头,在司遥心中钻出,这女人到底是杀了多少人?
“我家叶时安,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了,本座是他的夫人,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正经夫人。”虞归晚淡然道。
但这话中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了。
尤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正经夫人,咬字极重,就是在讽刺司遥曾经的所作所为。
“不可能!”司遥脱口而出。
司遥不信,根本不信,虞归晚才出现在叶时安身边没多久,哪来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更何况,叶时安的父母亲人,家中长辈皆不在嘉州城,这女人去哪得到那些认可。
这完全就是在诓骗她。
“信不信由你!”虞归晚无所谓地说道。
事实就是事实,她才懒得与司遥多费口舌解释。
司遥紧抓着虞归晚的手,微微转头,看向在一旁看热闹的叶时安,喊道:“叶时安,你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个悍妇将我活活掐死嘛?”
司遥倒也聪明,虞归晚这边既然油盐不进,那她只能另辟蹊径,从叶时安那打破突破口了。
可惜司遥再一次想错了。
“那啥,司遥你搞错了一个问题。”叶时安耸耸肩,笑道,“我家一向是教主做主,我说了不算。”
好不容易,教主都出手教育司遥了,叶时安看热闹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拉架呢?
司遥这女人还口无遮拦,当着教主的面,骂教主是悍妇。
这个苦头,司遥是吃定了,就算叶时安想劝,成功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更何况叶时安还压根就不想劝。
“你...”司遥狠狠地瞪了叶时安一眼,气不打一出来。
“司遥,你要明白,本座不是徐清秋,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不会一直容忍你蹬鼻子上脸。”虞归晚开口道。
司遥与徐清秋那场撕架,虞归晚是听徐清秋讲过的,所以才对这个没分寸的女人,如此不待见。
而且,虞归晚与徐清秋是同室姐妹,徐清秋没打赢的场子,虞归晚要帮她找回来,这个做姐姐的该做的。
“哼!”司遥冷哼一声,大小姐脾气上头,怒道,“你有种就直接掐死我!”
虞归晚也不惯着司遥,嫣然一笑,说道:“好,如你所愿。”
连司遥自己都这么要求了,虞归晚当然不会反对,只能成全她的心愿了。
话音落下,在司遥的极力要求之下,虞归晚手上的力量,一点点加大,司遥的脸色,因为气血不通,也愈发难看。
在一旁看热闹的可不止叶时安,还有躲边上的星宫一花与小野夕子。
她们俩人对老板娘,会怎么处理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甚是好奇。
“这叫司遥的姑娘,也真是拧不清。”星宫一花看着司遥放了狠话,开口道,“上次来就是这般的盛气凌人,也就是老板脾气好,才没发作她。”
“谁说不是呢?”小野夕子附和道,“这回好了吧,直接撞老板娘刀口上,有她好果子吃。”
对虞归晚的身份,在客栈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叶时安并没有特意隐瞒,她们都是有所耳闻的。
西域魔教教主,当今的魔道魁首。
但是这个名头,都足以让她们望而生畏了,毕竟上一代魔道魁首,大明神君大人,就那般轻描淡写地解决掉了安倍菊太郎,不费吹灰之力。
这也是她们姐妹为何能如此心安,待在这朝歌大酒楼做工的根本原因。
有新旧两代魔道魁首坐镇,任凭东瀛来什么大人物抓她们,都高枕无忧,可以安心生活。
“夕子,你说老板娘不会真打算把她给...”
星宫一花看着虞归晚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思,转头对身旁小野夕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这意思不言而喻了。
“说不好,毕竟你我也是第一次见老板娘动怒。”小野夕子摇摇头,说道。
她见过虞归晚出手,震慑那三位大监,但却从未见过虞归晚这般动怒过。
这结果是真的说不好。
毕竟就算真把司遥弄死了,以老板的身份,这个事也极好解决的。
“唔...我...快喘...喘不过...气来了...”
司遥硬挺了好半晌,以为虞归晚会见好就收,结果哪曾想,这个女人是真的铁石心肠,丝毫不在乎她的死活。
说要让自己如愿,就要让自己如愿。
“那又如何?”虞归晚瞥了眼,面无血色的司遥,反问道,“这不正是你之所求嘛?”
虞归晚用司遥的原话,就把她给堵回去了。
真不巧,她虞大教主专治一切嘴硬与不服。
“你...”司遥顿时哑口无言,但是她是真的快撑不住了。
司遥头一次感受到,原来死亡离她有那么近,现在她已经命悬一线了。
虞归晚再不松手,她恐怕就真的会命赴黄泉。
“哈哈哈哈,司遥,本座可不是叶时安,对你有所亏欠,可以任由你拿捏。”虞归晚不为所动,朗声笑道,“在本座眼里,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叶时安与虞归晚之间,是没有秘密的,他将和司遥的过往,都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虞归晚的。
所以虞归晚这话,既是在对司遥冷嘲热讽,又是在给叶时安出气。
“不...”
“不....求...求...”
“求...你...放..过...我...”
司遥终于绷不住了,她清楚在撑下去,她肯定会气绝而亡的,所以只能放下高傲,开口求饶道。
“本座如果说不呢?”虞归晚反问道。
她对司遥的生机把控,是有分寸的,不会真的弄死司遥。
而且也不会因为她一开口求饶,就轻易地立刻放过她。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虞归晚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给司遥立规矩,让她知道什么叫,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
“教主,教育教育得了,别真弄死了,不然不好跟义父交代。”
叶时安见差不多了,适时开口,给出了一个台阶。
“她与义父是...?”
虞归晚与叶时安相视一眼,心领神会,渐渐减低掐住司遥的力量,给了她以喘息的机会,同时故意装作不知,问道。
“司遥的母亲,是义父的同门师妹,对我还不错。”叶时安实话实说,开口道。
这些其实虞归晚都是知道的,但为什么要说出来,还要特意强调呢?
很显然,这是说给司遥听得,这俩夫妻在那一唱一和,摆明了就是在演司遥。
这目的嘛,就是为了教育和立规矩。
“罢了,看在两位长辈的面子上,这次姑且放过你。”虞归晚将掐着司遥的手,轻轻一甩,将司遥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虞归晚居高临下,看着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司遥,开口道:“司遥,你记住了,没有下一次!”
“咳...呼...呼...知道了...”
司遥在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弥补着缺氧时,还不忘乖巧地回应虞归晚。
她对这个女人是真的怕了,发自内心的畏惧。
“司遥,你该庆幸,你是当世唯一一个,这么同本座讲话之后,还能捡回一条性命的。”虞归晚弯下身子,捏着司遥的下颚,玩味地笑道。
其中的威胁之意,只有当事人的司遥,才能感知的分外清楚。
“多谢...高抬贵手...”司遥不敢挣扎,只得颤颤巍巍地说道。
“不用,这是当姐姐的,应该做的。”虞归晚拍了拍司遥的那清冷的俏脸后,站起身来,说道,“提前教教你这商贾之女,咱们镇北王府的规矩,以免日后闹了笑话。”
虞归晚不是瞧不起商贾之女,而是单纯看不惯司遥的做派。
她对同为商贾之女的纪云霓倒是挺满意的,也愿意接纳她作为姐妹。
虽然纪云霓年纪偏大,也曾嫁过人,但这并不重要,只要品行上佳,叶时安喜欢,那就足矣。
“镇北王府...?”司遥口中喃喃,诧异地看向虞归晚。
这镇北王府四个字,对司遥的震撼是极为巨大的。
身为大周子民,谁不知道那马踏天下的镇北王呀。
“怎么?你对叶时安颐指气使的时候,从未考虑过他是什么身份嘛?”虞归晚玩味一笑,嘲弄道。
她就是故意点出王府的名号,来进一步调教司遥的。
“没有...”司遥摇摇头,但却是心有余悸。
她哪曾想过,自己一次喝醉酒后,找的男人,会是出身镇北王府的呀。
“那本座今日就告诉你,叶时安,大周镇北王世子。”虞归晚开口道,“所以还是奉劝你,日后规矩一点,老爷子可没本座这么好说话,还能手下留情,放你一马。”
司遥闻言,脸色极其难看,转头看向叶时安,问道:“你怎么不说?”
叶时安耸耸肩,开口道:“你也从来没问过呀。”
“你...”
听到这回答,司遥顿觉无语,叶时安是真的混蛋。
他如果早点告知身份,她哪敢这般肆意妄为,还吃了今日这苦头,这都怪叶时安。
“好了,她就交给你了。”虞归晚对叶时安使了眼色,说道,“我先去寻南嘉了。”
这个眼色不言而喻,坏人我替你当完了,也调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给你自己处理了。
说罢,虞归晚没有停留,径直离去。
“好。”叶时安点点头,会心一笑。
果然还是教主靠谱,有事她真上。
司遥看着虞归晚离去的背影,趴在地上,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我说你招惹谁不好,非得挑衅我家教主。”叶时安靠在一旁,双手抱于胸前,笑道,“现在好了吧,差点丢了小命,还弄成这副狼狈样。”
司遥噘嘴,双眼通红,对叶时安喊道:“要你管!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叶时安也不惯着司遥,回怼道,“怪我平日里,给你的好脸色太多,让你忘乎所以。”
司遥的委屈,涌入心头,听着叶时安的言语,顿时哭了出来,“呜呜呜,我都这样了,你还说我,你还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