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琰没想到自己出来编辑一个信息可以遇到顾芊芊，她不是在里面收拾东西吗？
昏黄的路灯下，储琰抬眸看到站在石阶上的顾芊芊。
储琰知道顾芊芊穿一件白色的羽绒长棉袄，万年不变的马尾辫。她站在暗处，可是储琰依旧能看到因为冷而冻红的脸。
一次又一次的呼吸呼出的气息凝成水雾，一眼便能看到她。
而储琰的出现也是顾芊芊想不到的，虽然知道和自己的同村的，但之前学期内的时候他总是不回来，也少提到这里的事情。
顾芊芊猜测储琰应该是搬家了之类，所以自己对他的记忆才会模糊，今天是大年三十，每个人都已经安安稳稳地待在自己的家里才是，为什么储琰会出现在这里？
碎发遮住了眉毛，路灯的照射下储琰的下颌线更加分明，皮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的原因，冻的更白。
单薄的黑色外套，看上去就很冷，但他立在路灯之下，暖黄的灯只是给予了一丝的温暖，在顾芊芊看来，始终是冷的。
“你怎么在这？”
从暗处走来，顾芊芊迈入路灯的照射范围内。
储琰原本看的已经很清了，可为什么顾芊芊朝自己这边走近之后又变了一番模样，更加的……生动，更加的……唾手可得？
“回来看看……”
储琰道，呼出的气息凝结成水雾，他没想到原来这里的寒季也是挺冷。
昂……对啊，储琰也是这里的人，念旧也是每个人心底的情绪。
顾芊芊想要是自己搬家了的话或许也会经常回来看看，只是顾芊芊不懂……年三十这重要的一天，他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回来？
“怎么今天回来？”
“叔叔阿姨他们……？”要是顾芊芊自己肯定不敢自己在这一天离开家的，即使自己对过年也没什么期待的，但这是刻在骨子与基因里的约束。
不得不说，储琰这样的勇敢是她所做不到的……
“我……他们……”
储琰支支吾吾的，神色躲闪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的父兽母兽？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生的，作为兽世中唯一的仅存的最后一条吞天巨蟒，他游历兽世来来回回都没有找到同类的气息，父兽？母兽？这对储琰而言既模糊又遥远。
“他们不在已经很久了……”
储琰道，与其说是不在很久了，干脆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比较恰当。
但在顾芊芊听来又是另外一层意思，难怪他会在这一天独自回来，原来是因为……
“抱歉，我并不知道这些。”
顾芊芊是被爷爷带大的，她最懂这种感觉，所以也懂储琰。
“没什么抱歉的。”
储琰早已经释怀了，出生又何必重要？同类又何必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是他本身。
“我家在这附近，你要没事的话可以去我家吃饭。”
顾芊芊对储琰起了一股共鸣，这是只有她独能体悟的感受。
“……？”
“好！”
储琰没想到出来编辑信息居然还有意外之喜？！被芊芊邀请去家里吃饭，可比编辑信息什么的强得多了！
顾芊芊本以为储琰会推脱推脱，她都准备好再继续邀请的说辞了，没想到就挺干脆的同意了。
顾芊芊走在前面，储琰跟在后面三四步的距离，这样的距离维持着不变，直到走到了顾芊芊家的门口。
以人的形态看这里的一切都是不一样的，原来门也不是很高，桌子也只是只到自己大腿的位置而已，顾芊芊也直到自己的下巴处……
“先坐，我去找我爷爷说一声。”
顾芊芊安排储琰坐下，小时候还用的是火炉，现在条件好了有补贴和集体改造，所以也变成了暖气的条件。
“好……”
和自己是兽态看起来的感受完全不同，原以为是一片很大的空间，现在却也变得狭小了起来。
“……囡囡的朋友啊？”
顾芊芊爷爷的声音也喑哑了许多，和自己多年前听的也变得不一样了。
“是的……爷爷……”
老人的白发多了，身姿虽然依旧挺拔，可还是能n看出单薄了不少。
“早听囡囡说过，还是咱村的呢吧，我也不知道你是哪家的了……记性不太好了……”老人都是喜欢小孩，旺盛的生命力也会让自己活跃起来。
“小时候搬家早，估计说出来，爷爷您也不会有什么印象了。”
储琰对顾芊芊的爷爷称“您”，可见是很尊重了。
“也是也是……”爷爷自顾自地点点头。
“囡囡好好招待你朋友啊……”
爷爷叮嘱了几句便歇了，原本还准备撑着身体陪顾芊芊跨年，可是他的身体……怕是不允许。
所以储琰来了也好。
他看人是极准的，这孩子不会是什么坏孩子，而且囡囡也不会把什么奇怪的人引回来，无论是对自己还是顾芊芊，爷爷都是有信心的。
说了几句，爷爷便打算回去休息了。顾芊芊看着爷爷离去的背影，眸中的担心与泪快要忍不住留下来，爷爷的身体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储琰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小时候还能陪芊芊上山砍竹的人现在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对于兽人而言，对于他而言，这是第一次体会到时间是为何物……
所以说顾芊芊对过年没什么感受，甚至是害怕过年……这年一过，不知道陪伴自己的人能否继续陪伴自己，这似是一场强制的赌博，无论愿不愿意，都必须参加。
“你先看会儿电视吧，我饺子还没包完……”
顾芊芊原本就是在包饺子，只不过里面太闷了所出来透透气。
对于小蛇，顾芊芊猜测应该上回房间去休息了，今天冷，它喜欢多睡。
即使是储琰碰到了也没什么，他知道自己养蛇的事情。
“我来帮你。”
储琰不想看电视，电视有什么好看的？那是属于里面人的快乐，和他有什么干系？
如果可以，他当然是更愿意和顾芊芊在一起找些事情做。
包饺子吗？
他刚才偷偷看了会儿，不难，他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强。
“……”
把客人独自留下也不好，包饺子吗？看着储琰那白皙细长的手指，顾芊芊觉得有点暴殄天物。
可储琰眸里的期待却让顾芊芊拒绝不了，或许储琰很有经验呢，用那手指包出来的饺子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